“是，多谢先生照顾我家祖母，这次又要劳烦先生。”旁边有刘老太太侧，如瑾不好与之深谈。
凌慎之亦然没有多言，随口说一句“不客气”，取了垫枕给蓝老太太搭脉，沉
片刻，起身告辞。隔着素纱屏风，如瑾能看到他碧水青色布巾长衫，“请问先生，我家祖母情况如何？”
凌慎之道：“老夫人是积年思虑劳顿导致气血不通，血脉阻滞，如今年事已高又连番受惊，因此神思不继，头晕乏力，需要好生静养并舒血养肝，非一朝一夕可以治愈。”
如瑾听了便知这是老年病症，年纪大人气虚体弱，大约没有
治法子，若是好生养着也许还没什么，现今这样形势，一件事接着一件事，恐怕是很难将养了。“多谢凌先生，先生且去开方罢。”凌慎之和刘老太太告辞，转身出了内室。外头有刘景枫接着，凌慎之将病情宜忌都仔细说与他听，由他转达给女眷们知道。
外男离开，太太姑娘们纷纷从暖阁里出来，将昏睡蓝老太太安顿好，大家互相安慰着。府外喊杀声断续传进屋子里，一阵一阵，令人心焦。突然又有沉重闷响传来，和如瑾方才院中听见一样，里外传消息婆子来禀报，说是
民用大木撞门。“怎会这样？这是攻城架势了…”二太太周氏边地时
久，对这些事稍微有些了解，一时脸色煞白。刘老太太站起身步走到门外，凝神听了一会越来越频繁撞击声，立刻挥手吩咐：“这样下去大门经不起多久冲击，都退到里间暖阁去，丫鬟婆子们暖格外守着，窗子关死，倚上重物，些动手！”
丫鬟婆子们忙忙开始行动，刘老太太当先带着儿媳孙女们退入暖阁，又让人抬了蓝老太太睡
进去，整个暖阁便
得
。丫鬟们匆匆闩了窗子，
使婆子抬了笨重家具抵窗后，然后各自持了家什暖阁门外紧张护卫。刘景榆提剑进来，朝内喊道：“祖母安心，孙儿门口守着，定保你们无虞。”
他这里话音未落，只听外头喊杀声骤然轰响，仿佛涨
一般。外宅仆役跌跌撞撞冲进来，口中喊道：“门破了，民冲进来了！咱们人少拦不住…”刘景榆呛啷一声拔出长剑，带上正屋房门，横
立门口，大声喝道：“慌什么！拿了刀
回头
敌，再往里跑小爷先剁了你！”刘景枫和凌慎之正厢房照看煎药，闻声出来，和刘景榆站一起。刘景枫虽然出身将军府，本人走却不是军功前程，实是要走科举仕途，只为了强身健体练过几套拳法，因此这半
并没有上前御敌。此时却是顾不得了，他从下人手中接了两把剑，将一柄递给凌慎之。“对不住无咎兄，今
我家遭了这事，给你此剑防身，一会民若是冲进来，我护着无咎兄从后院离开。”凌慎之云淡风轻神色一如往常，接过长剑，立时拔出横
前，含笑道：“与丹枝兄相
一场，凌某岂是遇难就跑人。区区不才，旧年青州结一些三教九
朋友，也曾习得些许剑术，今夜就助丹枝兄一臂之力。”刘景榆愕然之后又是恍然，“怪道无咎兄掌心有茧，原是练过剑。”
三人立正屋跟前，都是翩翩年少，长衫短袖，各自提一口寒光闪闪宝剑。阶下是刘景榆带着守护内院十余个家丁，手中刀斧
对准了院门。刘府外院也起了火，许是匪徒们趁放，天上星月早被火光映光芒黯淡。腊月夜里十分寒冷，家丁们穿得并不厚实，也被越来越近喊杀声惊得额头冒汗。扑！一个黑乎乎东西突然从墙外直接飞了进来，落到地上滚了几滚，停下来时众人一看，竟是半条手臂。当时便有一个家丁吐了出来，院门口刘衡海带人冲进，边跑边吆喝：“护着老太太，守好了这里，莫与
民
斗！”他身后是两个弟弟和护院家丁们，再后面便是冲进来乌泱泱
民，崔吉手下十几个人没有折损，一个接一个飞跃墙头跳进院中，各持刀剑扇形立正屋外围，比先冲进来刘衡海到得还。另有两个互相攀搭支撑，眨眼间翻上屋顶，剑挂
间，竟摸出两柄精致弓弩，各自对准了下方作为策应。混乱间刘衡海来不及细问，但一见那两柄弩箭仍是存了疑惑。要知道刀剑之类武器可以被一般官宦富贵人家拥有，长
弓弩可是军队专用，大燕律法明文规定，除了皇亲国戚和特旨允许人家可以拥有少量弩，其余人等谁也不许私造使用，否则便等同谋反。刘衡海方才还对蓝府护院赞佩不已，此时见了弩箭，又多了几分心惊，不知蓝泽是否得了用弓弩特旨。他却不知道，那持弓两人跟蓝泽一点关系没有。“天帝出世，拯救苍生！大劫即，我为先锋！屠恶吏，修功德，登光明彼岸——”
天帝教众声嘶力竭呼喊着，疯子一般尾随刘衡海等人涌进刘府内院，熊熊跳动火把汇聚成海，照亮他们血红眼睛和嗜杀神情。
“杀啊，杀光他们！这家人是无恶不作，欺
百姓，杀了他们就是大功一件，来渡劫时这都是功德！”人群中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句，教众
民顿时加疯狂，拼命朝小小院子里挤，若不是院门太小一时冲不进那么多人，就凭他们这样疯狂冲势，也能将刘衡海等人践踏倒地了。刘衡海兄弟三个身上都有轻伤，手下众家丁护院也都疲惫不堪，除了性命丢外院，此时剩下十多个人早已累得手臂酸软，挥刀抡
子都是困难，哪里抵得过不要命教徒。加上刘景榆带内院里十几个人，战力也是不够。眨眼间便有教徒翻上院墙，一个接一个跳下来，大喊着冲进院子。刘府众人身手其实都不错，但架不住对方完全不惧死，砍翻一个立刻有多人补上，人多对人少，片刻间已经撂倒了刘府七八个人。
“杀！”
就刘衡海险些被一块
民扔出大石砸中时，蓝府护院扇形队伍里猛然暴出一声厉喝，之后十余个人便如流星一般弹
而出，飞速冲进民之中。噗，噗，噗，利刃入
声音不绝于耳，这十几个人手势得出奇，每击必中，每出手一次便带走一个民性命，且都伤喉咙心口等致命之处，几个呼吸工夫，教徒们疯狂冲势便被他们截住了。这些人也不恋战，一看对方有溃散势头，立刻返身退回，又摆成一个扇形散正屋门口。方才冲进院中刘景榆也退回门前，将剑上鲜血靴底擦了擦，咋舌道：“蓝家护院真厉害，比边地精锐守军还强，这气势，这阵型！”
刘景枫和凌慎之一直持剑守门口台阶上，防着混乱中有人趁势摸进屋去，他们站得高，比别人看得清楚，也就了解蓝家这些护院厉害。刘景枫也是赞叹不已，凌慎之却微有疑惑。他和如瑾互相传递消息，也略略知道如瑾府外藏了人手事，他原先只道那是会些武艺
野武夫罢了，此时才知道这些人不简单。他不由朝内室方向看了一眼，思忖着如瑾到底从哪里
来这样厉害护卫。天帝教徒们一时冲势被打
，却还有人络绎不绝从院门挤进来，从墙头爬进来，地上是密密麻麻尸体，墙上也是密密麻麻人头往进爬。刘衡海捏剑手是汗水，虽然蓝家护院厉害，但毕竟人少，总共三十多人对上几百人，时候长了恐怕顶不住。他焦急朝府外方向探头，方才派出了几波去找官兵求救信使，这么久了一个回来都没有，也不知外面情形如何。几步远就是女眷聚集正屋，若是让
民冲进去，后果不堪设想。如瑾姐妹和刘家众人还有潘氏母女躲暖阁里，院子里喊打喊杀声音听得清晰异常。众人谁也不说话，凝神听着外头动静，脸色都不好。昏睡中蓝老太太偶尔还会发出一两声梦呓，让人心烦意
。“莫慌，莫慌，官兵很就来，不会有事。”大概是觉得屋里太过寂静，刘老太太出声安慰大家。
她话音刚落，只听砰砰几声响，然后便有暖格外丫鬟惊呼，“着火了！不好了！”
如瑾离着门口近，暗道一声不妙，立时出了暖阁去看，果看见外头窗子上熊熊燃起火来，是匪徒
了带火箭头进来，几只火箭落地上，还烧着了铺着毡毯。“灭火！”如瑾当先领着碧桃过去，
了桌布用茶水沾
，用力扑打地上火头。“姑娘小心！”碧桃一把拉开如瑾躲过一只箭。窗外又是几支火箭
进来，箭头上裹着油，转眼间烧着了家具幔帐。－－－－－－题外话－－－－－－
感谢nete333，枕梁一梦，rr几位：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