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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6章 旌旗似海
 在大河以被城池接连失去的情况下,庞玉深知李世民此刻的窘迫处境,垂首颓然道:“杨公卿闭门死守,兵力不断在渑池新安周边巡逻侦察,我们一直都以化整为零的分散方式混入河源,至少还得三、四…唉!”

 李世民起身喝道:“好,四后我们就先取渑池,继而直迫新安和慈涧,庞兄尽快通知其他几线的将军们同时行动!”庞玉领命而去。

 李世民长长吁出一口气,仿佛释放心中的枷锁,抛开背负了半生的沉重包袱一样,神色恢复平静,有如止水,目光炯炯望向窗外。明月幽幽叹道:“自有史书以来,人类的历史从离不开斗争和仇杀,但人世间除了仇恨外,还有伟大的情和爱心。希望公子此番作为可使得人间再无刀兵之劫吧!”

 元越泽心忖大规模战争肯定可免,小规模冲突永远也不会消失。明月轻柔的声音再度响起,微惊道:“我是来请公子去看一物的,怎么闲聊起来了,请!”

 元越泽起身笑道:“叫我小泽就好了,不知外平定后,阿姨有否想过令无双国的人重出这片绿洲,到正常的阳光下生活?”

 明月一呆,空灵死寂的眼中闪过炽烈的神色,颔首道:“此事我需与几位长老商谈才可决定。”在明月的带领下,元越泽随她来到阁楼最顶层。

 上面是一所外方内圆的广阔厅堂,其中布置朴素,一角里有许多中原乐器,结合可将声乐环回遍传的圆形整体构造,可知此厅是专门供人欣赏音乐而设计。

 环目四顾,元越泽的目光最终落在西墙上挂着的那柄青色巨斧上,立即顿住身形。明月优雅转过身来,深注他的脸庞,轻声道:“小泽修为不凡,可知那巨斧的来历?”

 元越泽回过神来,点头道:“这斧子的主人几年前与我有过一次手,只是为何会在这里?”

 明月像深海般无尽极的闪亮美目闪过困惑之,道:“这斧子是我们战士月许前在五十里外的蒲昌海附近拾回来的,不知为何,每次我摸上它时,都会生出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。秀芳到来后,我曾问过她,岂知她也没有半分头绪。噢!怎么了?”

 元越泽已抢先一把窜至她背后,横臂护着她。明月顺势转身,茁柔软的-脯恰好触上他的后背,不怒从心起,不悦地道。元越泽却没时间理他,注目紧闭的门扇,朗声道:“既已到来,何必鬼鬼祟祟?”

 明月探出半边身子,望了过去,才发觉不知何时,靠墙的长椅上多了一个人,他斜倚上面,淡淡与元越泽芒暴的锐目光紧锁对视,一派闲适淡然的模样。

 明月心生恶寒,受二人间那种奇异气氛和迫力影响感染,说不出半句话来,下意识地靠上元越泽的后背。元越泽冷冷地道:“刘昱,你果真未死!”

 来者正是约两年前消失了的大明圣尊刘昱。他变得更为可怕,连元越泽都难以把握到他的深浅,可知其修为已近“战神图录”的大成境界。

 眼看着明月轻颤地贴上元越泽,刘昱眼中凶光一闪即逝,接着脸上逸出笑意,道:“我怎可令元兄弟失望?”明月心中惊讶,尚秀芳早将元越泽的所有事告诉给她,她当然也知道这这借许开山之身还魂的刘昱身份和来历。

 又见元越泽的肃穆神情,娇躯不由自主地贴得更紧。元越泽终于对上这一切罪恶的源头,却苦于无法确保可将其留下,且对方能避过午饭后就外出侦察的祝玉妍的精神探索,只这一点已足够说明一切。

 不过他总算察觉到刘昱刚刚生起了妒火,这说明对手尚为达到向雨田的水平,于是静下心来,反手箍上明月的纤,瞟了一眼墙上的巨斧,微笑道:“狂雷是否被你杀死的?”

 明月心生懊恼,她已有许多年没与任何男有过肌-肤接触,岂知元越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,立即挣扎起来,哪料得到越挣扎二人间摩擦得越厉害,她身子也开始发热酸软,当下心中一惊,再不敢动,那种蚀-骨销-魂的感觉才慢慢平息下来。

 元越泽看出刘昱似是对明月有野心,故意来破坏对方的心境,刘昱却再没有半分异样表现,转头瞧向一侧的古筝,对元越泽的问题不置可否。

 接着仿佛自言自语地叹道:“我已活过百多年的悠久岁月,生老病死,尝尽个中滋味,那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…”他的声音渐渐底了下去,至低不可闻。

 元越泽与明月默然无语。刘昱怅然继续道:“生命是构建在无知和局限上的一种负担,对生于死的无知、现实与梦想的局限。你明白吗?”明月人生坎坷,阅历丰富,心中生出感触。

 元越泽却怪笑道:“阁下莫非也大彻大悟了?”刘昱作出哑然失笑的神情,道:“你想说我两手粘血腥是吗?那我请问,你双手沾的血腥比我少吗?”元越泽为之语

 入世以来,被他亲手杀掉的人没有一万也过九千,所以刘昱的杀孽绝没他那样重。不待元越泽开口,刘昱又对明月柔声道:“不知刘某人可有荣幸闻得国主仙曲?”明月微微一呆,挣扎站起,盈盈步到古筝前坐下。神态庄重,眼观鼻,鼻观心,犹如一位玉菩萨。

 元越泽与刘昱静静地看着她。明月闭上双眼,十纤指开始滑上古筝,水行云般弹奏起来。

 筝音动天地。整个空间都开始了变化,无论是元越泽还是刘昱,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片纯净的情景:蓝天白云下,和风席席,绵延的绿野上,群鸟飞翔,世间万物与大自然共生共存,融为一体。

 节奏骤转,越来越快,筝音渐趋昂,不详而紧张的气愤中,冷血凶残的猛虎猝然出现,宁静安详被彻底打破。筝音越来越尖,烈刺耳充杀戮的意味,令人不寒而栗。“嗡!”

 筝曲突然中断。明月垂首端坐。刘昱哈哈大笑,起身道:“元兄弟似是不杀我势不罢休,不过以你目前的修为,怕是留不下我,半年后楼兰再见!”说到最后一句时,他已消失在门外。

 元越泽先是摸了一把狂雷的巨斧,随后来到明月身前,坐下叹道:“阿姨可是想以你的方式感化刘昱,委婉告诉他停止没有意义的争斗?”明月抬起头来,平静点头。

 元越泽又道:“除了天恶,冷血无情的人外,无人能不感动。”明月疑惑道:“刚刚有力量困住我的双手,令我无法继续弹奏下去。”

 顿了一顿,又道:“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?”元越泽沉道:“由此更可见其心志之坚,在发觉到快被你感化时,立即出手制止你继续弹下去。

 若我猜得没错,刘昱早对你生出野心,因为那斧子里留有他的精神印记,若你长时间与它‘交流’,最终只会沦为他的俘虏,他突然出现,该是怕我…嘿!”明月出恍然的神色,听到后面时,又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,不又羞又恼。

 同时又对刘昱的可怕手段而心悸,-脯剧烈起伏半晌,才没好气地道:“那他为何不与你动手?反是说出先前那番充生命哲理的话来?”

 元越泽干笑道:“或许他想在你面前打击我,又或是起初示弱,哪知我不受他的话影响,所以他只好改变策略。

 他的城府极深,不锄掉我就无法顺利统一大地,而我则必须杀他,只要他和他的爪牙死去,颉利败局可定,天下太平之仪不远矣。”明月蹙起秀眉,半信半疑地道:“只半年的时间,你有把握杀死他?”元越泽坚定地点头。

 明月呆了良久,才叹道:“我曾听人说,普通习武之人左修右修,体内的真气无非后天之气,受限于人的体能潜力。只有修成先天气者,才能突破规限,进军无上武道。故天下武者无数,可进窥先天之道者却极少。

 若刘昱成就到了那种地步,为何还贪恋世间幻象呢?”明月的怀疑并无错。因为武者一旦闯进先天境界,人也会胎换骨,超离人世。

 因为先天之气修练的过程,比之后天之气还要走更长的道路,过程曲折危险,一不小心,便堕入万劫不复的绝境。当走至先天真气的尽头时,只要再跨出一步,便会回归到天地万物由其而来那最原本的力量里,由太极归于无极。

 所以凡到达那最尽一点的人,都能感应到那点之外所存在的某一种神秘力量,故此对世间之事都不肩一顾。

 元越泽失笑道:“阿姨犯了具体问题没有具体分析的错误,刘昱可不是一般的武者,他心志之坚,恐怕不下于我,且在有向老的先例下,他当然也希望自己在掌握随时可破空而去的力量后,先来个君临大地,好好享受一番,待感到无趣时,随时都可离去。

 这不是更完美吗?”明月目瞪口呆时,元越泽仿如来自缥缈九天玄界的声音又传入她耳内,道:“人心不足蛇象,刘昱啊刘昱,半年后我若不锄掉你岂不愧对阁下的期望!”

 寒冬到来前,渑池战争终于全面爆发。渑池并未经过长时间的修葺和加固,不如洛和新安等城池坚固,故守起来难度极大。

 全副武装的统帅沉落雁,大将军杨公卿、宣永、麻常,与一众大小将领卓立墙头,神情肃穆。城墙上的各种设施和守军亦进入状态。唐军军容鼎盛,旌旗似海,人数至少也有六万。中军以骑兵为主,重装备的盔甲军为副。前锋军由盾牌兵、箭手、刀斧手和工事兵组成,配备了檑木、云梯、楼车等攻城的必须工具。  m.EHe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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