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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二十九节 字字诛心(1更求月
 陈凯之收回了目光,朝张敬颔首:“多谢。”

 张敬则笑地看他一眼,而后命人在陈凯之面前的铺了一张小毯,将食物俱都放了上去,陈凯之也不客气,直接开始吃了。

 张敬却是依旧没有离开,而是直勾勾地看着陈凯之,不道:“你这弓马之术,从哪儿学来的?”

 陈凯之刚好将口里的东西了,一脸懵懂的样子道:“学生虽在文昌院中读书,可是…公公莫非不知在学宫里,即便学文,也是需去武院学习弓马的吧?”

 张敬呆立半晌,老半天回不过神,就…这样简单?

 他一时无言,半响才又笑着道:“陈子天资聪,实在让人…嗯…总是出人意料之外啊。”

 这皇家的糕点,果然是好吃啊,陈凯之吃得津津有味,心里感慨着,同时点头道:“多谢张公公美言。”

 吃喝足了,陈凯之起身,摸了摸自己的肚皮,心里很是足,不由感慨:“方才实在太饿了,若有失态之处,还请多多包涵。”

 张敬笑道:“不妨咱命人送陈子回家吧。”

 陈凯之没想到这张公公会待他如此好,他倒是没有脸皮厚到立马应下,摇了摇头,则是换了话题:“武试不知何时放榜?”

 “没有这样快,至少也要明。”

 方才这里还是闹哄哄的,可随着太后的起驾,人群才开始散去,可许多人的兴奋劲还未过,依旧还在热议着今的这一场武试。

 陈凯之也看时间差不多了,便道:“不唠叨公公了,学生在此告辞!”

 张敬朝陈凯之颔首点点头:“那么,我们会再会的。”

 陈凯之深深作揖,表达了谢意,旋身踏步而行,只是神色间,若有所思。

 这武试明就放榜了,话说我一个文举人,怎么考着考着,就考中了一个武状元。

 这时,陈凯之方才感觉到了这太祖高皇帝,他的祖宗之法中的不合理之处,这实在太坑了啊。

 陈凯之摇了摇头,出了军营,在这里,竟见那王养信一副失魂落魄地在此站着,陈凯之心知,自己得了这武状元,这王家父子蓄谋已久的盘算算是落空了,即便是王家,没有理直气壮的白得一个武进士的能耐,他们也不过只能在规则中寻找漏罢了,只是可惜,这个规则里出现了一个BUG,使他们一切密的计算俱都成空。

 陈凯之自王养信身边走过去,王养信那无神的目光在陈凯之的脸上略过的时候,像是意识到什么,目光突的找回了点精神气,死死地盯着陈凯之,厉声道:“陈…凯…之!”

 陈凯之回眸,奇怪地看着他。

 这个逗比,莫非不知道自己现在印堂发黑,正是大凶之兆吗?

 想到所有的计划,就是因为眼前之人而一切成空,王养信真是恨透了陈凯之。

 他咬牙切齿地道:“你…你…是你误了我,误了我王家,你竟如此恶毒,你可知道,我为了武试,弃文从武。你可知道,为了这一场武试,我学了两三年的弓马,你可知道…为了这场武试,我花费重金买下了大宛的良驹,你可知道我们王家为了这一场武试付出了多少的代价…”

 陈凯之摇头道:“王兄息怒,有什么话,不可以心平气和的说呢?”

 王养信怒不可赦地道:“你是什么东西,也配我和你心平气和地说话?”

 三番四次的针锋相对,还有这无赖般的性格,陈凯之再好的脾气也是怒了,便道:“好,你要说,那我来告诉你,你知道不知道为了这场武试,我每都在文昌院里读书,为了这场武试,我昨天夜里只睡了四个半时辰,你可知道,为了这场武试,我筋疲力竭到现在还在犯困,为了这场武试,我可怜的官马,竟都死了。”f

 王养信倒一口凉气,这话,听着…怪怪的。

 怎么越听,越是恼火,让他有一种想找一块豆腐撞死的感觉。

 陈凯之冷冷地看着他:“你更不知道,为了这场武试,我与师姐住在一起,为的,就是沾一沾她的运气,毕竟,你这样的废物,从前娶她入门,现在还没有被人打死,这是何其大的造化。所以,此番实在感谢师姐,若不是他,就没有我陈凯之的今。好啦,不和你这废物多话了,我得回去早些睡了,明等着看榜。”

 陈凯之转身便要走。

 王养信打了个寒颤。

 陈凯之这些话,字字诛心。

 他赤红着眼:“你…你…”陈凯之又想起什么,轻描淡写的旋过身:“忘了和你说了,今时,已经不同往日,固然你还可以仗着自己有个好爹,可以欺负一下良善,可你记清楚了,陈某乃是学子,更是武状元,我的恩师,官拜翰林侍读学士,师兄虽然不济,也是翰林修撰,以后,在我面前,最好客气一些,你记着自己的身份,现在不过是个小小举人。好了,走了啊,我得赶紧给师姐报喜去。”

 王养信身如筛糠,仿佛受到了难以承受的伤害,他身躯抖动,却又想到这一次沉沙折戟,身躯一软,竟是一股跌坐在地。

 陈凯之懒得理会这等人,快步出了西苑,回到了家中。

 师姐见陈凯之回来:“凯之,考的如何?”

 “还不错。”陈凯之谦虚的道。

 自上一次,王养信被赶走时候,师姐刘氏,仿佛比之从前焕发了一些青春,其实她本就只有十八九岁,生的也是楚楚动人,历经了人生的变故,这秀丽的外表下,便多了几分其他女子不曾有的委婉。

 她颔首:“那还庆祝庆祝,我和娘下厨,给你整一桌酒菜。”

 陈凯之捋起袖子:“来,我来做帮手。”

 师母已在厨中张罗,那刘先生自诩自己是大儒,想来也没挣几个钱,供应不了刘家锦衣玉食,所以这母女二人,倒也勤快,分得清五谷。

 师母道:“你恩师说的,君子远庖厨,凯之,你就不要来了,莫脏了手。”

 哎,恩师真是贼啊。

 “师母,今天夜里又吃呀?”陈凯之叫着。

 还未等师母应答。

 外头就有人愤恨的道:“吃马。”

 却见邓健气咻咻的来,招呼着几个差役,提了大包小包的进来。

 陈凯之闻到这血腥,不愕然:“师兄,这是…”

 邓健一脸郁闷:“我本在翰林里当值,谁晓得兵部唤我去,师兄从前就在兵部里职事,还以为是什么事没有割清楚,结果人家就问师兄,陈子是不是我的师弟,我平时没少在师弟面前提你,自然点头称是,对方便说,你将马儿骑死了,这是兵部的马,理当赔偿,那时候,我想说和你其实没什么关系也迟了,一匹官马,竟要我三十两银子,后来我细细想来,钱都赔了,马呢?幸好,现在不过是春日,将这马放在地窖里,理当能吃一个月,凯之啊,以后不吃,我们吃马了。”

 “吃…吃…吃马。”陈凯之恶寒,他悲愤的样子:“师兄,我和这马有感情的,能不能让我吃。”

 邓健痛他的银子,顿时龇牙咧嘴,张牙舞爪道:“师兄和你也有感情,可现在师兄想生活剥了你。”

 …

 次一早,陈凯之刚刚起来,便听到外头锣鼓喧天。

 无数人沸腾着,个个喊着公侯万代之类的话。

 陈凯之心知,武试的榜文肯定已经发出了,他匆匆而起,到了庭院前,便见差役敲着铜锣,口里道喜:“恭喜陈老爷高中武状元…”

 邓健和刘先生俱都已是起了,结果昨夜他们已经知道,所以并不觉得诧异,虽然依旧觉得,这陈凯之一个文举人,中了个武状元,还是有点让人难以接受,却还是不得不招呼着诸人,给了喜钱,将人打发了出去。

 这武状元,毕竟比文状元要差一些,所以发的喜钱也少,来报喜的人也识趣,一看这里也不是华宅,晓得这家人并不富裕,也不会一直刁难。

 刘先生已穿好了官服,预备和邓健一道去当值。

 临走时,将陈凯之叫来:“凯之,你有何打算?”

 陈凯之道:“学生等文试放榜。”

 刘先生颌首:“哎,似你这样的学生,老夫是第一次见啊,不过…无论如何,你的好前程,已是有了,只要文试能中一个进士,将来,有了两个功名,想来也不必心,老夫担心啊,怕就怕你文试马失前蹄,一旦中了武试,自此反而成了武官,你这一肚子的才学,也就浪费了。”

 陈凯之道:“学生其实只是按着科举的规矩来考的,谁能想到,错呢?”

 刘先生便笑道:“好了,你也不必忧心,等放榜吧,无论如何,这不是什么坏的结果。噢,还有一事,老夫预备,在外租赁一个宅子,你也知道,老夫现在不是学官了,总不好搬回学宫里住,你师兄这里,毕竟小了一些,不方便,隔壁就有一个宅子,老夫让你师兄去谈一谈,若是价格合适,便搬到那儿去,不过那边离着也不远,不过一墙之隔,你们师兄弟二人,饿了便去那里吃饭,岂不是好?”  M.Ehe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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