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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八十节 贵家公子(2更求月票
 太后只将眼眸微微地张开一线,在这冬日的冉冉宫灯之下,只见太后那绝美的面孔上,却带着深秋的萧索。

 她淡淡道:“又是一年了,方才皇帝让人抱着来给哀家问安,你可知道哀家在想什么吗?”

 张敬抬眸看着太后,道:“娘娘一定在想,若皇帝是无极皇子,该有多好啊。”

 太后笑了,只是笑得有些勉强:“无极…他现在怎么样了?”

 张敬道:“奴婢…不敢深查。“

 是呀,就怕给有心人注意到了,才是最大的危险啊!

 太后颌首:“赵王那儿还有异动?”

 张敬沉默了片刻,才道:“是为了以防万一。赵王那儿对奴婢的一举一动甚为警惕,奴婢担心,一旦让赵王稍有起疑,殿下的性命就怕难保了。”

 “是啊。”太后的惆怅化为了一股愤恨,目光犹如这冬日的寒气一般,道:“他的儿子如今成了九五之尊,而哀家的儿子,如今…呵…呵呵…好一个赵王啊,他害了哀家足足十三年,十三年啊,每年的这个时候,哀家的心便如刀割一般。”

 张敬的眼眶也不由发红,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?十三年来寻寻觅觅,若是再没找到无极皇子,只怕他还要再找下去。

 他朝太后磕了个头:“所幸上天有眼,娘娘且稍作忍耐。奴婢听说,乡试就要开始了。”

 太后眉头轻皱:“嗯?”

 张敬小心翼翼地抬眸道:“无极皇子已是秀才之身,要参加开之后的乡试。他才情无双,或许这一次有机会高中,若是那般,那来年就该进京会试了,等他来了京中,娘娘…或许就有机会和他见一见了。”

 是啊,若是主动派人前去,一旦事情,以那赵王的城府,怎会想不到这背后的隐秘呢?而一旦知道,天下必要大

 想想看,大陈已有了皇帝,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先帝时的皇太子,此人更是太后的嫡亲血脉,那么…会发生什么?

 赵王一定会鱼死网破,他在地方,在军中,在朝中的所有羽,包括那些支持他的皇亲国戚,也定会不顾一切地进行疯狂的攻击。

 可既然不能主动去接触,那么无极皇子若是能高中乡试呢?

 中了乡试,便要入洛学宫了,到了那时,太后还怕找不到与儿子相见的机会吗?

 “是吗?”太后那本是寂寞的眼眸顿然多了几分色彩,道:“他真能高中?”

 张敬道:“或许…可以吧。”

 他可不敢打包票,便转而道:“此次按祖制,已择选出了监考官郑文前往金陵监考,奴婢为了谨慎起见,不敢对他透什么,除此之外,还有礼部右侍郎张俭,过了这个年之后,便要预备案临金陵主持乡试了,奴婢倒是不担心这郑文,郑文这奴才,虽是贪财,却也兴不起什么风,唯独那张俭,此人…”

 “此人历来是忠心皇帝的?”

 “是。”张敬道:“只怕他对无极皇子会有所反感,所以奴才…”

 “知道了。”太后这时反而淡定下来:“他是考官,难道还敢因自己的好恶来行事吗?何况历来乡试都是糊名,他就算想要凭自己的好恶来判定,怕也是千难万难,他虽是主考,可阅卷官却非他一人,你不必心。”

 “是,是,是奴才想岔了。”

 此时,太后站了起来,张敬忙是想要搀扶她,她轻轻一挥袖摆,张敬便忙是退开。

 太后赤足走在这铺了铜砖的寝殿,此时天寒地冻,张敬不皱眉:“娘娘要保重身体。”

 脚下,传来一股冰冷,这刺骨的寒意,太后却是恍若未觉,她绣眉微微一凝:“太祖高皇帝和先帝保佑,凯之一定能高中的。”

 太后终究是女子,总是深信这冥冥之中的事,张敬也是正的道:“是啊,太祖高皇帝和先帝,一定会保佑皇子殿下安然无恙,保佑他能一举高中的。”

 月如钩,带着几分凄冷。这惨然的月,透过寝殿的门窗潜入寝殿,太后那晶莹剔透的赤足踩在这一抹月之下,此时此刻,她宛如桂宫中的嫦娥,虽是在这年关时节,本该是喧闹的时刻,太后的身上却多了几分凄婉。

 …

 陈凯之在大年初二的时候,便提着礼物前去荀家拜会,见了荀游,荀游似是很高兴,最令陈凯之惊奇的是,他的面上再没有那淤青的痕迹了。

 陈凯之拜过,接着将礼物放下,才道:“不知伯母可在?”

 “咳咳…”陈凯之话音落下,便听清脆的咳嗽,荀母雍容地从内室出来,道:“凯之,你要考试了吧,可是…我听外人说,你的考号乃是丁戊号?哎,你得罪了谁,竟遭人这样陷害?”

 哎…果然还是金陵人尽皆知啊。

 陈凯之朝荀母一礼:“学生历来与人和善,没有得罪谁。”

 “谁说的。”荀母别有深意地看了陈凯之一眼:“我可是千里眼、顺风耳呢,年关的时候,郑太监被人打了的事,可是有不少人知道,包知府这个人情如火,依着他的子,眼里容不得沙子,可也不会无端和钦使闹别扭,好啦,现在是大年,这些丧气的话就先不要提了,不过你这次只怕是难中了,若是三年之后再考…”

 陈凯之不在心里想,这丁戊号的考棚当真这样的可怕吗?不至于吧…

 可陈凯之虽然不信一个考棚能大大影响一个考生的发挥,可现在所有人都言之凿凿的,倒仿佛像是陈凯之已经被判了死刑一般。

 陈凯之也只是报之一笑,并没有深谈下去,而是转移话题道:“现在作坊能产多少盐了?”

 荀母说到这个,顿时如数家珍起来:“现在每月能从盐场里拖九千斤盐,产出的盐,大致在六七千斤上下,三大盐商那儿,现在盐销量极大,价格一提再提,竟还是销售一空,这儿毕竟是金陵,是富庶之地,便连附近的州府听到了消息,那儿的一些盐商,也从三大盐商那儿进货,所以这三大盐商已不打算卖盐了,专司售卖盐,他们从盐场拖出来的盐,都送到了我们的作坊里去,让我们的盐作坊进行加工,老身在想,等年后,还得再买一些家奴来,产量还要再增加一些才好。”

 陈凯之松了口气,看来未来自己的收益还会增加不少,现在学这《文昌图》,按着太祖高皇帝的方子,所需的名贵药材越来越多,甚至连沐浴都需许多名贵药材丢入浴桶。

 这等奢侈,让陈凯之有些时候都有点想放弃了,他甚至产生了一个很大的疑问,当初的太祖似乎还未夺得天下时,便已开始学习文昌图,那么他是哪来的如此巨大财富来供应他的‘修炼’呢?

 陈凯之现在迫切地需要钱,只是此时,他却不能显,他朝荀母道:“伯母安排妥当就好。”

 荀母点点头,虽是谈起了生意,可是她也在细细地观察着陈凯之。

 说到盐买卖时,陈凯之依旧是面如秋水,仿佛并不经意,荀母心里也不由啧啧称奇起来。

 这小子,哪里像是个贫出身的小子?分明是个贵家的公子啊!

 气度不凡,口里的谈吐虽是铜臭,面上却毫无波澜,连半分贪婪之都没有。

 倒像是…他从前过过什么好日子,让人莫名的有种觉得这样的人似是衣食起居,无一不是精美绝伦的感觉,否则当真是穷苦出身的,怎么会毫不动心呢?

 荀母又哪里知道,陈凯之两世为人,视野早已高出不知多少,他早就预见了盐未来的巨大利润,本就在预料里的事,又怎么会感到出奇呢?而且挣钱,也只是暂时先足他学习文昌图罢了,自然生活也可以随之改善一二,可若说他有什么贪心,倒也不至于。

 闲谈片刻,陈凯之不鼓起勇气道:“不知雅儿可在?”

 荀母笑着道:“她?哈…我真是糊涂了,竟忘了和你说,她年前已出发去了华亭。”

 华亭?

 陈凯之记得华亭乃是县,距离金陵也有数百里之遥,那儿靠海,却不知这大过年的,荀雅为何去那里?

 荀母已看出了陈凯之的疑问,便道:“那是我们荀家的祖居之地,所有未婚配的子女,都该去那儿拜谒老祖宗的,你竟不知吗?”

 我姓陈,不姓荀,我特么的怎么知道?

 不过陈凯之大抵也知道荀家乃是江南的豪族,这样的家世自是开枝散叶,金陵不过是荀家的一支而已,古人的宗族观念很强,宗法严厉,而各家的宗法也有所不同。

 又见不到荀雅,陈凯之心里不免有些遗憾,兴致也少了不少,只得道:“那么学生该去拜谒恩师了。”

 荀母颌首,给荀游使了个眼色,荀游方才意识到了什么,忙道:“凯之,老夫送送你。”

 陈凯之忙谦让:“不敢。”

 说罢,陈凯之谢了荀游的好意,劲自从荀家出来,便直接去拜谒方先生。  M.eHE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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