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嬷嬷当天就接到了消息。
吉祥特意带了几个人去给秦氏收拾贴身衣服，大包小包装上车，又将从王府带回来上好燕窝、人参等补品亲自送去延寿堂。钱嬷嬷命人收库里，请吉祥坐下来喝茶，打听如瑾身体是否安好，怀相如何。
以前青州时候，钱嬷嬷是蓝老太太心腹中心腹，南山居乃至整个襄国侯府有非常超然地位，秦氏张氏等正经太太都要敬着她三分，像吉祥这种只是因为会来事、伺候得好而得老太太
心，是比不得她，私下里都将之当第二个老太太。然而此时今非昔比，钱嬷嬷靠山蓝老太太形同废人，而吉祥却
错
差成了全家地位高如瑾贴身侍女，因此钱嬷嬷再见吉祥时候，言语态度间都比往日多了许多客气，连泡茶几乎也要亲自动手，被吉祥阻拦才罢休。“嬷嬷若是拿我当外人，以后我可再也不来和您闲聊了。今儿本来是孙妈妈回来拿东西，我好容易和她换了差事回府坐坐，您却只管跟我客套，没叫人生分。”
吉祥嗔怪了两句，坐下来与钱嬷嬷闲聊。聊都是家常琐事，聊着聊着就说起老太太跟前这些仆妇婢女来。两人西边隔间里，金鹦银鹦领着其他丫鬟东间老太太寝房和堂屋里来回穿梭做事，吉祥隔着过夏也未曾换掉珠帘看了，就道：“她们很是稳妥，这样瞧着，比当
我和如意强多了。”“哪里比得上你们。”钱嬷嬷略放低了声音笑着说，“你和如意都是老太太从好多孩子里挑，放跟前调教了那么多年，观察了那么多年，后才放心把身边事都交给你们去做。你们精明干练一般人哪里比得上？这两个虽然是好，但终究是匆忙间提上来，没有被悉心教导过，终究差了一截。”
吉祥笑道：“嬷嬷太过奖了。”说罢，笑容却有些苦涩。
钱嬷嬷是何等善于体察颜色，遂试探相问：“姑娘是不是…有心事？听闻你要出嫁了，是不是发愁以后怎样面对翁婆？其实伺候婆婆比伺候主子容易得多，大姑
为你挑亲事听说很好，你真得不必害怕。”“并不是为这个。实不相瞒，我要嫁什么人，他家里是什么样子，事先我都知道得清楚，这也是主子疼我之处。虽然现下未嫁，但我说句不怕羞话，以后我日子应该是很舒心。”
“那姑娘愁什么呢？”
吉祥叹口气，“嬷嬷您不知道，适才您提起如意…我心里头有些难受。都是一起长大一起做事姐妹，我有了好归宿，她却落到那样地步…”
“哪样地步？她怎么了？”钱嬷嬷竟然不等听完就
口问了起来，似乎十分意。吉祥只作未知，自顾自地说下去，将如意多次滑胎导致身体崩坏情形详细说了一遍，叹道，“听那位去探视医婆说，若是稍有不慎，这回风寒恐怕会要了她命。可偏偏永安王府不能随意出入，太医们不爱去伺候，去外头请郎中又要大费周章很不容易，恐怕…”
钱嬷嬷眉头紧锁，很吃惊，“她小小年纪，怎么会虚弱成这个样子？”
“谁知道呢。我私下想，如意她那么温顺
子，根本就不该被送去永安王府，听说那边姨娘姬妾没有一个是善茬，她这种身份被抬姨娘，不让人欺负了才怪…”吉祥说着含了眼泪，虽然言语间真假掺半，但确也是为昔年同伴伤心。想起蓝如璇出嫁之前，她们两个人站夜风里私下摊牌说那些话，想起如意坦承自己做过对西府不利事，并且表示不后悔，吉祥心里就是五味杂陈，十分叹惋。
钱嬷嬷脸色沉痛，也跟着吉祥叹息不已，大为感慨。这时候金鹦从东边寝房端了盆子走出来，
到一个小丫鬟手里似乎是让其去换热水洗帕子。钱嬷嬷隔帘看见了，连忙站起来：“老太太看样子是醒了，我去那边伺候，不耽误姑娘回王府，拉着你说了半话，人一上了年纪就絮絮叨叨，姑娘千瓦别嫌我烦。”说着，不等小丫鬟来扶，自己掀开帘子步朝那边去了，只嘱咐其他人好生把吉祥送出去。吉祥一边与昔日姐妹们道别，一边往钱嬷嬷消**影东间看了一眼，若有所思。
老太太明明还没醒，金鹦她们几个都没赶着进去服侍，钱嬷嬷似乎有些迫不及待。方才聊起如意境况，她态度…
既然是为昔日旧识叹惋感伤，为什么眼中波澜不定呢？
…
吉祥疑惑直到几
后才得以解答，然而这个解答，却让她大吃一惊。彼时她随侍如瑾身边，因为事情涉及是她昔日同伴，并非王府什么机密，所以她也就没有回避，站一旁听碧桃禀报消息。
碧桃是特意为了此事从蓝府赶过来，低声回禀一番之后，不但吉祥吃惊，如瑾都深深凝了眉头。“你确定那丫头没有听错？”
“奴婢也再三问过，她说万万没听错。当时钱嬷嬷关了内室门和老太太说话，她藏门外一个柜子里，所以许多话听不到，只听了零星几句。那小丫头向来稳妥，一直都是她帮忙盯着延寿堂众人，知道轻重。”
“此时除了你和她，还有其他人知道么？”
碧桃摇头：“没有。她偷听时屋子里没其他人，听完就来告诉奴婢了。奴婢知道事情不可被太多人知道，这才特意过来说给姑娘听。”
当然不能被太多人知道，传出去实有损蓝家脸面。
如瑾沉了脸没做声，碧桃和吉祥静悄悄站着，谁也不敢打断她思路。许久，如瑾又问：“确定吗，老太太真说如意是蓝家血脉？”
“老太太那句原话是，‘她是蓝家子孙又如何，侯府缺她一个野丫头吗，没用不说反成了拖累，就该让她死永安王府。’后面没听清，钱嬷嬷把她劝住了，但因为当时两人说是如意，所以…”
“这样只言片语如何能作数，去让崔吉派个人到延寿堂盯着。”
“要么，直接去问钱嬷嬷？”
“她会说么？说了，怎么辨别真伪？”
碧桃连忙低头应了，匆匆回府去找崔吉。崔吉那些人擅长暗中刺探，让他们偷听肯定比一个小丫鬟听得真切。只是…老太太清醒时候少，不知道钱嬷嬷还会不会和老太太商量这件事。
碧桃走了，如瑾又想了许久，还是没能从过往事情里想出什么细节，能证明小丫鬟听来话是真。索
，暂时丢开不提，打算等崔吉有了消息再说。遂将祝氏叫来问起了长平王情况。相比一个婢女，如瑾关心自家夫君情况。朝廷征讨大军已经驻扎辽镇边缘有几
了，小规模锋有过数次，除了先锋部队早前受过重创外，长平王率领中军并没有吃亏，反而借此把先锋官队伍打散分到了各营，重组建了一只前锋营，从而收揽了一部分不属于自己权柄，大体来说事情还算顺利。只是辽镇何氏举了所谓义旗之后并没有大规模动作，反而将边防加固了一倍，打出了固守不出架势，一点儿不像要清君侧为天下先样子。他们不出来，长平王也没立刻挥军去打，两边对垒观望着，似乎还有一阵子要耗。如瑾每
家闲着，除了关注长平王动向和扩大镖局生意之外，主要精力都花了监控京中嫔妃和命妇动作上。都是深居内宅妇人，但这些人一举一动往往展现了家中男人态度，谁与谁走动得勤了，谁家要和谁家联姻了，日常琐事中常能窥见大方向。虽然严格说来，窥探人家**实不算光明正大，但非常时期，长平王势力并不是那么强大之时，为了掌握朝中动向，也只好先用着类似不入
手段了。开不久镖局此时起了让人意外作用。因为这段日子以来，暗中偷偷往京外运财产家人官吏太多了，除了几家老字号大镖局生意爆
，连如瑾镖局都接了不少活。而且因为正常镖局镖师有限，生意出奇多，就照顾不过来了，导致许多原本大镖局挂单人等不及，被迫选择了其他镖局。如瑾镖局因为镖师充足，要多少有多少，一时间名声鹊起。如瑾把彭进财从镖局撤了出来，免得有心人从他身上顺藤摸瓜查到镖局背后靠山。好彭进财打理镖局时只负责日常经营，没人前
过面，只要不是被人狠查，一时也不会有人察觉他这个绣铺掌柜还开镖局。生意多，消息自然就多了。走镖方向遍及大江南北，于是近阶段好几个富贵人家往淮南运送家财亲眷事，轻易被长平王府得知。这几个人家不是高官显贵，根本不王府日常监控之内，但细查起来，都拐弯抹角和几位重臣勋贵有联系。
如瑾让人暗中注意这几家动向，知会唐允特意关照那些朝臣。
类似事情不少，有时查来查去被证明是无用功，有时也能获得可用线索，凡此种种，半个多月下来，如瑾每
都要过了二才歇息。秦氏近咫尺，看着心疼，虽然不知女儿忙什么，但却知道是正经事，不敢打扰，只得变着法和胡嬷嬷参详滋补汤汤水水，每
都要给女儿吃下许多东西。如瑾觉得自己胖了，闲时抱怨一两句，秦氏就说：“你这也叫胖？只是长得和寻常人差不多而已，离胖还远着呢，谁让你原本太瘦。”说着，又将一碟子洗好剥好葡萄推到女儿跟前，“你园子里自己出产，尝尝。”
仲秋时节葡萄当季，鲜美异常，胡嬷嬷又说孕妇适当吃一些葡萄无妨，如瑾也觉得好，几
来就多用了一些。有时自己私下里想，俗话说，酸儿辣女，难道觉得葡萄香甜预示着自己要生个男孩子吗？－－－－－－题外话－－－－－－
拿老公换
吃，nanxiash，ivy5622，王俊，zhy1956，athyr，清心静，谢谢几位：）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，请勿转载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