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18 僚属认主
　章节名：318僚属认主

　长平王听了冬雪话，起初有些意外，微有讶，不过很就恢复了往日神态，低头看了看跪着痛哭丫鬟，目光微冷。转而却去和吉祥说话，“怎么带底下人，不知道教规矩么？”

　是平里从没对辰薇院丫头们所用过严厉。

　吉祥一僵，继而立即反应过来，急急行了个礼，告罪道：“奴婢这就带她下去好好教训！”然后飞走到冬雪身边去拖她。此时是长平王发了话，她自然可以无顾忌地动手了。

　“王爷！王爷恕罪！奴婢不是有意…”

　冬雪听了长平王话是浑身一震，脸色雪白，声音发抖，觑着长平王脸色哀哀哭求。吉祥去拽她，她仍是挣扎，不过却不敢像之前那样拼命，三两下，就被吉祥拖了老远。

　“王爷…主子…”冬雪一直哀叫。

　长平王似乎是嫌她聒噪，淡淡扫了吉祥一眼，“越发不会做事。3gnvelnet-,全文字手打”之后抬脚进了里屋。

　吉祥一惊，猛然醒觉，不由对仍然不知悔改冬雪大怒，从怀里掏了帕子就进了她还叫喊口中。冬雪冷不防吓了一跳，愣了一下，吉祥已经扬声朝院子里喊吴竹了。

　几个丫鬟轮上房伺候，此时不当值吴竹正厢房里，隐约听见了上房动静也守规矩没过去，听到吉祥喊，才应声进屋上前。一见屋里情景也没多言，直接接过吉祥手，一个人就将冬雪双臂反扣身后，轻巧拖了出去。

　院中两个小丫头堆雪人，只堆了一半，因着正房动静和长平王到来停了手，正往上房看，讶然而好奇。看见冬雪被拎出来一直拖进了偏厢，就不解。平不怎么外走动胡嬷嬷由房里出来，不动声看了看那边，然后叮嘱荷菱脂两个：“不该你们知道不要问听，该做什么做什么去。”

　两个丫头连忙规规矩矩站好，低头应“是”虽然心里是好奇，但俱都丢开了。

　正屋内室里，如瑾因长平王突然回来撞见此事，冬雪又冒失上前说了那样话，感到有些难堪。毕竟是她丫头，长平王待她再好，她连自己近身人都约束不住，未免也是惭愧。是她太疏忽，没料到冬雪有这么大胆子，敢破釜沉舟闹上一出。

　亏是长平王，这要是换了别个脑子不灵光，还不以为是她苛待下人？一旦冬雪求来了宽恕，再借着委屈柔弱往跟前凑…高门大户里，这样事可不算少。

　如瑾越想越觉得别扭，见长平王两句打发了不懂事婢子，不由又是感叹。待他进内室，脸上神情就有些复杂，想说点什么，却又不知道是解释好，还是就此揭过。

　倒是长平王先笑了，看住罗汉上未曾收起绣架，仔细端详两眼，“怎么，贤刚剪纸上大展风采，又要钻研绣工了？”

　如瑾被他言语里戏谑惹得牙齿发，一时丢开冬雪事，转身将绣架子收起来放了，忿忿道，“妾身家里胡乱绣着玩，又不拿出去给您丢人，王爷不必忧心。”

　“本王忧心什么，讨个手巧子固然是好，可女子笨一点，反而有趣。”长平王伸个懒，往榻上歪着坐了。

　如瑾登时盯着他，“原来妾身这么有趣，能给王爷解闷儿。”

　“是啊。”

　如瑾咬牙。长平王就看着她笑。

　吉祥声音隔着帘子响起，“王爷，主子，奴婢奉茶。”

　“进吧。”如瑾再盯长平王一眼，转身到离他很远椅子上坐了。

　于是端了托盘进屋吉祥就看见男女主人隔空相望，谁也不说话情景。她心里登时咯噔一下，悄悄觑了一眼两人脸色，一个淡淡，一个微笑着，俱都看不出什么，她未免是忧心。奉了茶，拎着托盘没有立时退下，默默立了一瞬，发现王爷和主子仍然不说话，一咬牙，她就朝着长平王跪了下去。

　“王爷，是奴婢没有带好底下人，冲撞了您。冬雪那丫头说得不不实，并非主子狠心不怜惜下情，她原还犯了别错，您千万别听信她推诿之言，错怪了主子。”说着就叩首。

　长平王懒洋洋挥了挥手，“知道了，去吧，那个丫头做事不稳妥，若不念着她是侯府过来，昨晚冲她突然挑高了帘子进门举动，就不该留了。你们主子身体向来弱一些，若眼前都是这等不知分寸，随便让冷风灌进来伤了她人，这里要你们有何用？你既然知错，以后管好下头人，谨慎做事。”

　“是！奴婢省得！”吉祥大大松了一口气，言语里抑止不住地雀跃，朝长平王端端正正磕了一个头，恭敬退出去了。

　如瑾心有所感，面上佯怒也维持不住了，索不装了，走过去将榻桌上果子往长平王跟前推了推，被他趁势握住了手，也没恼。

　没恼后果就是又被搂了，紧紧抱了。如瑾不由懊恼，暗道这人真是蹬鼻子上脸，可是想想他方才和吉祥说话，又忍了要挣脱念头。再一想他对冬雪冷淡，似乎也有维护自己意思里头，心就软，终闭了眼，他怀里躺了。

　长平王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，“看，我仔细观察了一下，你手艺还是有进步。”

　如瑾不明所以睁开眼，赫然看见他将两张红彤彤窗花铺榻几上，一个圆而长，一个形状诡异，正是她去年剪灯笼，还有昨天那个鱼戏莲叶。他竟然都收着！

　“…”如瑾耳发红。他收这些见不了人东西干什么，拿她取笑？隔了一晚，她发现那个所谓鱼戏莲叶真一点儿都不像，昨晚竟然剪了这么个东西出来，是发昏了么？

　长平王笑道：“去年是冬瓜，今年是丝瓜，以后你每年剪窗花我都留着，看能不能凑一桌全瓜宴，后也好当做样板，教导女儿、孙女、外孙女。”

　如瑾听见什么瓜先是着恼，后来，就窘迫了。

　“…王爷真好抱负，竟然要揽过教导女儿孙女活了，果然与众不同。”她语带嘲讽地还击。

　长平王一愣，继而恍然，“哦，是我想得不妥当了，这原都是你分内事。好吧，那我不和你抢当娘当祖母差事。”话锋一转，“不过，若是没我，你也当不上。”

　如瑾登时脸色涨红，一身就要起来，却被他牢牢抱住，越发倒得结实了。两个人榻上磨叽了一会，自然又是她吃了亏，终只能红着脸偏过了头去。

　不过，羞恼归羞恼，被他紧紧抱着，之前因婢女惹出火气和尴尬之情，却都是消散了。对上长平王促狭含笑意眼睛，如瑾有些恍惚。

　他，不会是为了开解自己，才打趣胡闹这半吧？

　…

　冬雪当晚便被送回了蓝府。

　是吉祥亲自送她回去，带了将近半车东西，都是点心、料子、玩具、摆件等日常用物，到了秦氏跟前回禀说是如瑾给娘家买年礼，冬雪也是特意回来替主子陪母亲过年。

　秦氏不由纳闷，“不是送过年礼了，怎么还送？”

　“之前那是两府正常往来面子礼，主子说，这次是她自己孝敬太太，和王府无关。”

　秦氏就埋怨：“什么她自己和王府无关，她难道不是王府人吗？整往娘家带东西，太不像话。”

　孙妈妈旁劝道：“既然都送来了，您就别抱怨姑娘啦，难为她一片孝心，等过了年，再慢慢劝说她注意分寸就是。”

　秦氏叹口气，为女儿总往娘家送东西这件事没少担心，可屡次说不听，也是头痛。她自然是知道女儿孝心，可担心因此为女儿招来不好名声，王府里已经有了地位不妥当正妃，外头传得风言风语，女儿这个侧室可不能被人抓了把柄去。

　一心惦记这个，冬雪上前来磕头问礼时候，秦氏便没有注意到她微肿眼圈和略有异样神色。

　是孙妈妈留意到了，趁着出去查看清点礼物当，就将吉祥拉到一边，细细问起来，“…这丫头突然回来，必有缘故，恐怕不只是为了孝吧？你与我仔细说，不许瞒着。”近身侍婢被遣回娘家，又带着不太自然神情，内宅里待久了孙妈妈才不会相信明面上理由呢。

　吉祥失笑：“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老。倒不是刻意不告诉太太和您，只是主子虑着过年了，先将她送回来，想年后再细说。既然您问，我就如实相告了。”

　便将冬雪事简略说了一遍，孙妈妈听得瞪眼，“她竟然…真是不懂规矩！”

　虽然之前秦氏也说过通房之类话，但主子安排谁做通房，和谁自告奋勇去折腾可是完全不同两回事。想了一想，又道，“她怎地这样按捺不住？姑娘才嫁过去没多久，预备着找通房也是以后事，她急着往前凑什么。”往内室看了看，又对吉祥道，“放心，不告诉太太是姑娘一片心，我也不会走漏，过年时会盯着她，年后再处置。”

　孙妈妈是多年老人，吉祥得了她保证便放了心，福身道：“一切有劳妈妈。”

　于是冬雪就明玉榭住下了，跟着飞云手底下做事，孙妈妈次还特意派人去王府送信，说她还算安分，请如瑾莫要惦记，好好过年。

　如瑾自然不会将此放心上，只是闲下来时想到两世两个生了企图心婢女名字里都有一个“紫”字，一个紫樱，一个紫雪，是她后来改冬雪。难道紫与她犯冲？也不知那些看风水合八字先生给不给人算这种事，比如不能和名字里带什么字人打交道。

　一念及此，不由好笑。

　倒是吉祥特意跪跟前诚恳告了一番罪，说是自己没带好下头人，请求责罚。

　如瑾道：“她是我调到身边，又是我点了进王府，连我都没看出来她心大，你又何苦领罪。王爷那说你，也并非真恼你3gnvelnet-,全文字手打，你是我人，难道他还能越过我发落你不成，不过是借着你给那婢子脸色看罢了。”

　“奴婢晓得。王爷待主子一片真心，奴婢们看了都是高兴。”

　吉祥见如瑾不意，总提这种不愉事又不好，便将此放下，议论起之前准备出门衣服，检查有无不妥，配首饰合不合适。除夕夜里要去宫里赴宴守岁，自然要穿戴整齐才行。

　长平王却派了人来，叫如瑾去锦绣阁说话。

　一进锦绣阁内室，如瑾便发现静悄悄屋子里竟然不只长平王一个，旁边还垂手肃立着几个人，三男八女，女子们有看上去十几岁，还有二三十年轻妇人，都是干净素淡穿戴，低眉顺眼地站着。

　“你议事？那我去外头等。”如瑾认出那男子里有长平王底下僚属，她这里时偶尔见过一两回。

　长平王止住了她，指了指那些女子，道：“给你准备仆婢，挑几个吧，其余会去祝氏那里。”

　如瑾愣了一下。

　长平王又道：“这些都是可靠，只是你现身份所限，院子里人多了不合适，不然都到你那里也无妨。上次讨了六个空缺，这许久没见你添人，想必没有合适？蓝府情况我也知道，索就直接给你一些罢了。你若有别打算，也可不填，先挑一两个打杂，后再说。”

　如瑾感慨。他想真细心。

　那次宫宴上皇后亲口允了六个越制空缺，张六娘院子里早就多了六名美貌侍婢，她那里却只有冬雪一个，一是因她不缺人，二来也确没太多人可添，就这么耽搁了。没料到，冬雪才走，长平王就特意给她找婢女。

　“多谢你。”她认真道谢，接受了他好意，转而朝那些女子一一看过去。

　旁边一个男子就主动开口介绍，说起每个女子优点来。这个针线好，那个厨艺好，这个力气大，那个腿脚，说得很详细，另外还说明了年龄、家人、祖籍、婚配情况等。如瑾认识那做介绍男子，有次似乎听长平王叫他唐允来着，是常来锦绣阁人之一。

　听了介绍，将女子们看过一遍，如瑾挑了一个少女和一个年轻妇人，“就她们吧。”

　两人立时出列磕头，道谢认主。

　长平王问：“你都不问话，就这么定了？”

　如瑾笑道：“王爷选人，情品格必定妥当。所谓挑，也不过是看谁合眼缘罢了。”这些女子确都是看起来不错，高矮形貌不同，但都有一双安静沉稳眼睛，让人一看就放心。有时候如瑾非常相信第一眼直觉。

　长平王嘴角微翘。朝唐允示意，唐“第五文学”,全文字手打允点点头，到屏风后将暗门打开了，让女子们都走了进去。如瑾意外，这些人难道都是暗道里进来？那真是亲信中亲信。她先前还以为她们就是府里寻常婢女呢，怪不得瞧着都面生。

　那边长平王解释：“开府里会买一批下人进来，到时她们都会合理进府，那两个再去你院子伺候。”

　如瑾明白了，现大家忙着过年，宫里动向还不明朗，王府添人虽是常事，不过还是等开之后再添比较不扎眼。

　长平王又召了留下三个男子到跟前，对如瑾说：“贺兰你认识，这两个，关亭是你那里关亥哥哥，管着我侍卫，唐允是打理私产，我有些私下里生意都是他统领。”

　三个人就都躬身行了礼，连时常见面贺兰都不例外。

　如瑾颇意外。仔细打量了关亭一眼，确是和守着自己院子内侍领头关亥面向肖似，只是，听他说话倒没有柔感，关亥是内侍，哥哥关亭不是？意外是，长平王突然把他们正式介绍给她做什么。祝氏那群人已经让她吃惊了，不过都是女眷，整内宅相处，跟她说明白也好。但这几个可是锦绣阁常客，经常密议一些事情，她又参与不到那些事里头。

　感受到她疑惑，长平王笑道：“没别意思，只是认识一下。不然，他们连女主人都未正式拜见过，什么道理。本来还有旺，但他近不京里，下次吧。”

　如瑾听到女主人三个字，不由动容。

　这可都是他机密。他竟让心腹僚属认她为主？这些人和祝氏那群可不同啊。

　“王爷…”她想说什么，却一时找不到合适语言。静了一会，稳定一下情绪，才含笑和贺兰三人说了几句话，全了认主礼。

　长平王就摆手让他们下去了。暗道门一关上，他便说：“本来及笄礼之后就该让他们来，一直等旺凑齐人，可这老小子年底也不见回返，不想等明年了，索便先让你见了他们三个。”

　他轻描淡写说着，如瑾却是百感集。

　“阿宙，谢谢你这样对我。”

　只可惜，她现却不能帮他什么，被这些人称一声“女主人”，也不过是个空架子。如果能切实给他一些助力，才不负这个名分吧？

　“是不是很感动？”长平王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似，立时就上前抱了她。

　如瑾额头贴这他膛，心里暖暖，嘴上却没吭声。

　外头传来至明禀报声：“王爷，主子，王妃派人传了话，说除夕宫宴她会出席，还叮嘱王爷和主子也早些准备，莫忘了进宫时辰。”

　长平王听了，说：“知道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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