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误-一段波折回转的恋情 下章
第八章
 君在邻房将他们兄妹争吵的内容,字字句句皆听入心里。

 江蕾说得没错,她应该要跟他说清楚,不管他是否相信。

 君走进楚风房间,其举步维艰的程度就像一个齿牙动摇的高龄老妇。

 “有何贵干?”楚风连眼也没抬一下便冷冷地问道。

 君对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不安地扭绞着双手,他看起来好冷酷,她情怯地想道。

 “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吗?”她小声地问道。

 她又想用她虚假的无笑脸,虚伪的关怀神色来蛊惑他吗?楚风心想道。

 “我有一个温柔婉约的情妇,和一个美热情的女朋友,一个普通的男人却可以享受此种绝妙的齐人之福,我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?”他反问君道。

 楚风-副不在乎的样子,令君寒透了心。

 “我不相信,不相信你会平白无故这样子对我。”

 她以为她已经可以控制他了吗?楚风被这个想法彻底地怒了。

 “你听到刚才江蕾所说的话?”楚风向她近一步,君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步。

 “我不是有意要窃听,只是你们争吵的声音是那么大,而我们的房间是那么靠近…”

 她的语音颤抖难辨。

 “我们之间只是冷酷的『关系』,我不希望你存有任何幻想。”他顿了顿又说:

 “没错,我是在乎你,但那跟一个人在乎他身上长出的毒瘤差不多。”他突然抓住君的肩。“你听见了吗?你就像我身上的毒瘤一样,令人除之而后快!”

 君只觉-阵晕眩,被他残忍打击到快昏厥的地步,她已经完全失去了自信。

 这种情况让她觉得无地自容,觉得自己比地上的一滩烂泥还不如,君用拳头堵住即将出口的啜泣声。

 楚风狠心地说出这些话就马上后悔,他忍不住伸出手要拭去君的眼泪,手却停在半空中迟疑。

 “我今天很累,我们明天再谈。”

 泪珠在君长鬈浓密的睫上闪着美钻光华,楚风望见不心中大恸。

 “不许哭!”他糙瘖?地命令。

 君止住哭声,她不想再留在这里哭泣乞怜,一向令她引以为傲的自傲及自尊,此时已被爱情折损得然无存了。

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回房中,就算要哭也得回到自个儿房里才是,她不是一向都是躲在暗处独自伤口的人吗?

 君倒在上大哭,她用棉被紧盖住自己的头,感觉快窒息的痛,或许已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。

 楚风在房中听见君沉重的哭声,-颗心不由自主地紧缩起来。

 “我绝不能心软。”楚风坚定地自言自语道。

 但为何他的心却随着君哀泣的声音忽上忽下呢?楚风重重地坐下地板,将脸埋在曲起的膝上,手指已抓他向来整齐的头发。

 他的理智劝他放君走,再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。

 “不!”楚风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吼。他仍深深地爱着她。老天!他望天长啸。为什么要让她重回他的生命?为何要让自己爱上她而不能自拔?

 楚风随手拿起-个烟灰缸丢向墙上愤,烟灰缸落下打破了玻璃桌,发出巨大的声响。

 陈嫂闻声急冲进来。

 “少爷,发生了什么事?”

 “没什么!”

 陈嫂盯着破碎的桌面,心中正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

 “让我来打扫-下好了!”她说道。

 楚风点了点头,拿起衣架上的风衣就出去了。这么晚了,不知道要去哪儿?陈嫂多事地想道。

 不过,看来今夜楚风是不会再回来了。

 ***

 君早上并没有看见楚风,上班也是江蕾顺道载她去的。

 江蕾凝视着没打彩的君,忍不住开口道:

 “我想就算不用我说,你也知道自己就好似那白天的血鬼-面无血。”

 “我知道。”君的声音嗄哑难听。

 “哭了一夜?”

 君默认。江蕾最受不了她那柔弱小女人样。

 “你就离开他嘛!达尔文不是说:『物竞天择,适者生存』吗?你这种女人已经是活化石了。”

 “你什么意思?”

 江蕾毕竟是楚风同血缘的妹妹,专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,让人猜不透他们的心思。

 “逆来顺受的传统女已经绝种了,像你这样的女人是应该放在保育区保护和展览的。”江蕾没好气地说道。

 “你有什么建议?”她愁苦地开口道。

 江蕾将车停靠在路边,毫不留情地捶了方向盘一下说道:

 “敢情我跟你说了这许多,您小姐都当作放?我建议你离开楚风,我哥是不会抱住你的脚求你不要离开他的!”

 是的!楚风并不在乎她,君绝望地用手环住自己。

 “谢谢你的建议,我…”她困难地咽口唾沫。“我也正在考虑。”

 “考虑离大哥远去?”听到这个预期的意外,江蕾明显地松一口气。

 “总算你们之中有一人恢复理智了,我真怕再这样下去我可能要替你们收尸了。”

 “你太夸张了,楚风没有一点儿关心我,就算要收尸,也只是我一个人罢了!”她嗄哑江蕾静默半晌,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君才好?

 “其实我并不想增加你的信心,不过…”江蕾深一口气又说道:

 “大哥是爱你的,只是他放不下过去的阴影,所以才会反复地伤害你。”

 君只是摇头,不想去澄清江蕾的误解。

 “你打算怎样?”江蕾轻声探问。

 打算?君看着江蕾苦笑。没想到天下虽大,却没有她程君的容身之处。

 “我可能会离开台湾。”

 “离开台湾?”江蕾诧异地说道。

 “是的。”

 “可是你在美国已经没有亲友了呀?”江蕾低喊道。

 是啊!她一直以来都缺乏朋友,也很少去和别人际,好不容易有江蕾这个朋友。

 “我不一定回美国。”

 江蕾了解她的意思了。

 “你不打算告诉我?以后也不和我保持联络了?”

 君抱歉的神色证实了江蕾的猜测。

 “我和楚风是两回事啊!”她不平地喊出声来。

 “我知道,可是…当我看到你…”她哽咽。“我就会想到他!我…我…”君泣不成声。

 “不要哭!”江蕾命令道。

 江蕾和楚风一样怕君哭,也和楚风一样用不耐烦的神情来掩饰他们的慌乱。

 “我…我想…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和你一见如故。”君泪眼汪汪地看着江蕾,却停住不说。

 “你倒是说下去啊!”江蕾绝少听见君剖开心结畅谈自己心中深处的感情,这使她好奇地紧迫不舍。

 “你和他是那样相像,你说话的语气;你行事的方式;你的眼神…”

 “现在我可不是很高兴和那顽固的笨石头连在一起。”江蕾凝重地打断她道。

 “那笨石头却是我此生唯一爱的人。”她引用江蕾的形容词。

 这是江蕾所听过君说的话中,最像骂人的一句话,虽然是引用别人的句子…毫无新意。

 “他还没消磨掉你那无私的爱吗?”江蕾嘲讽道。

 快了!君心想。

 “我不能让他毁了我的爱,我可以一辈子默默地爱着他,在远方祝福他。”

 听见君的回答,江蕾却迟疑了,她建议君离阔楚风真的是正确的吗?

 “或许我给你的建议是错的,你们只是有误会没解开而已,有一天大哥可能会开窍。”

 君笑了笑道:

 “你不觉得有些反复无常吗?还说跟楚风不像?”

 江蕾借着发动车子掩饰自己的尴尬。君也知趣地不和她说话。

 她还有更重要的一关要过呢?就是明浩那儿!懊如何告诉明浩让他重新找一个助手呢?

 ***

 明浩足足到了十点五十分才进公司,有君驻扎在公司,他可是不用担什么心。

 “早啊!”君故意和明浩道早安。

 明浩的笑脸在一看到她红肿的双眼便沉了下来。

 “他欺负你?”

 君摇头否认。

 “那就奇了,你会平白无故挂两个桃子在脸上当眼睛吗?”

 君无奈地笑了,明浩总是能用最幽默的方式来说话。

 “哦!我明白了,或许是流行!可是你从来不赶流行的啊!”“别闹了!”

 明浩神色一肃道:

 “那你就告诉我实情!”

 “说来话长,我也不想说出来让你心烦。”

 明浩凝视她失去光彩的小脸慨然道:

 “为了那个女人?你不说我也知道,如果你还把我当作朋友,请你一五一十告诉我,什么都不说,教我该怎么帮你呢?”

 “楚风昨天带张小姐回家,他说…张小姐是他的…女朋友。”君小声得几乎让人听不见。

 明浩跳了起来怒道:

 “他带别的女人回去过夜,这摆明了是侮辱你,实在太过分了。”

 明浩愈生气,君就愈显得凄惨。

 “我又算是什么东西呢?”

 她哀怨的语气让明浩更愤怒了。

 “你总算开窍了,这可是我所听过你说的话中,最像埋怨的一句了,今天江楚风这样对你,你也没有必要再勉强地和他生活在一起了。”

 明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。

 “江蕾怎么说?她就任由江楚风折辱你而不说半句话?如果真是如此,那算我岳明浩看错人了!”明浩愤的态度可能是源于“恨屋及乌”

 “你千万别这么说,江蕾昨天为了我还和楚风大吵-架,他们兄妹相依为命生活了这许多年,如今就为了我的事而决裂,我实在是对不起她!”君急忙替江蕾辩白。

 君的话让明浩瞠目结舌,看着她的样子就像在看一个怪物。

 “你到了这步田地还在为他们着想?你是不是心理变态,有自狂?”

 “明浩!”

 “算了!既然你这么爱他,他什么时候娶你呢?”明浩提出了另一个关键的问题。

 君的眼睛迅速蒙上一层水雾。

 “他不会娶我的。”她凄凉地说道。

 “请你解释一下,我快被你搅胡涂了。”

 明浩这才发现,他们居然还在外头对话。想了想,他就一把将君半推半拉地拉人他办公室,仔仔细细地掩上门。

 “现在你总该没有顾忌了吧?!江楚风不是接你去他们家住吗?怎么会不娶你呢?”

 这让君怎么好启齿呢?教她如何告诉明浩这件令她引以为的事情呢?

 “我甚至连他的女朋友都不能算,我…我只是他的情妇罢了。”

 明浩的睑铁青,怒吼道:

 “你让那个混帐这样对你?你怎么可以这样糟蹋自己呢?”

 明浩的声音并没有吓坏君,但她仍然忍不住委屈地掉下眼泪。

 “我没有办法,我爱他。”她噎道。

 明浩看见她真心的眼泪,软下语气长叹道:

 “他不值得的。”

 君出雪白的丝帕,轻轻拭去了脸上的泪珠道:

 “他本来不是这样的,我知道…我知道…是我伤他太重,所以楚风才会变得如此愤世嫉俗,我应该补偿他。”

 明浩受不了地摊开双手,无可奈何地说道:

 “可是,你看看吧,你的努力有结果吗?他还不是照样带别的女人回家,你反而让自己成为幻想中伟大爱情的牺牲品。”

 “不!本来是有起的,楚风他…他变得好温柔,有时候…”

 “小姐,请你快点说,不要急坏我老人家。”

 君点点头。

 “有时候,我甚至觉得他已经忘了我曾背弃婚约和别人私奔的事。”

 “和别人私奔?”明浩愈来愈胡涂了。“请你快告诉我你和谁私奔呢?”

 君迟疑不说。

 “快说呀,真是急惊风碰上慢郎中,你快将我憋死了,你知道吗?”

 “和你!”君终于说出来了。

 这下可真是成功地吓到明浩了。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道:

 “和我?奇了,这件好事我怎么会不知道?”

 “或是和别人!总而言之,怂风认为我当初没有赴约,就是和别人私奔上了。”

 明浩吁一口气道:

 “天啊!这个老掉牙的误会,你还没向他解释吗?”

 “我说了,但是他不相信。”

 明浩拉起君的手就往外带。

 “我陪你去说,一定要讲到水落石出。再教他跪地求饶。”

 君挣开明浩的掌握,为什么男人总是喜欢用蛮力呢?她想起丁伟上次强吻她的事。

 “为何男人总是觉得只要力气大就能解决事情呢?”她不觉口说出心中的想法。

 “你指的是谁?”明浩觉得不对劲而追问道。

 “楚风、你和丁伟。”

 “丁伟?你什么时候和他牵扯上瓜葛的呢?”明浩也觉得可奇怪。

 “没有啦!只是前天你没回公司,我留下来锁门,结果丁伟…”

 明浩这下可明白了,他哈哈大笑道:

 “那二楞暗恋你很久了,没思到居然会采取行动,可惜时机已经过了。”

 “明浩!你还在开什么玩笑呢?”君蹙眉道。

 “我猜他顶多强吻你罢了,我不相信他会做出什么更大胆的行动,不过,以后我让管理员来锁门好了,你-个人实在太危险了。”明浩顿了-下又说道:

 “其实也不会,平时江楚风不是都来接你…”明浩突然打断了话语,豁然而悟道:

 “他会不会看见你和了伟,所以才…”

 君高兴地抱住明浩。

 “谢谢你,谢谢你。这样我就可以和楚风解释,然后…”她语气转黯。“我就可以安心地走了。”

 “走?你要走去哪里?”

 “我要离开台湾了,今天我就是打算等你一来就告诉你这件事。”

 明浩疑惑地瞇起眼睛。

 “为了江楚风吗?误会不是已经可以解开了吗?为什么你还要走呢?”

 “我要离开楚风,我对他行不良的影响,所以我要离开他,离开他愈远愈好。”她的话轻得像叹息。

 君的目光似乎已随话语飘了好远…好远…谁也抓不到的地方。“你只要离开江家就行了呀,何必跑到国外呢?你在外国没有人照应,我会担心的。”

 “谢谢你,可是,在这儿实在是太靠近他了,这对我来说,是一种折磨。我受不住这种折磨。”

 “可恶的江楚风,不但抢我的生意不说,连我最得力的助手也想走。”明浩忿忿地说道。

 君诧异地睁大双眼。

 “抢你的生意?世利财团并没有广告公司啊!”“就快要有了。据可靠消息说,他正在筹组一家新的广告公司,不计成本地要打垮我们公司。”

 “对不起!”君对明浩感到十分抱歉。

 明浩却不领情地拉下了脸;

 “你为什么老是要将所有的倒楣事儿都揽在自己身上,好像自己是个大扫把星一样。”

 “可是我的确难辞其咎啊!”君难得为自己辩解。

 “君,你要对自己多宽容-点。其实,我也赞成你和江楚风分开,他那个人大深沉,而你又过于易感,最后终究会受伤的。”

 没有一个人看好楚风和她的感情,或许事实便是如此。君自顾自地想道。

 “可是…”明浩又说道。“让你离开真是让我舍不得,我已经把你当作亲人看待了。”明浩说着也不鼻酸。

 君听他这样说,马上红了眼睛。

 “我知道,我也一直把你当作长辈来看。”

 明浩拍拍君的背,他的手也不难过地颤抖着。

 “我会尽快找新秘书的,你…会和我保持联络吧?”

 “当然!”君不住地点着头。

 “那就好。”明浩哽咽。

 君又待要说些什么,明浩却示意她离开,他怕她再不走,自己就会掉下泪来,明浩也算是一位至情至的人了。

 ***

 君回去座位,她细心地将自己的所有工作写成的一本工作手册,此时就派上了用场。

 她将每个档案重新排列整齐,重新整理,希望接手的人不用花费太多时间就能了解工作情况。

 也算是再为明浩做一件事吧!

 君一直快到下班时间才整理好所有的东西,这样她总算可以放心地走了。

 今天楚风会来接她吗?君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。

 自己坐计程车吧!君招了一辆计程车回江家,刚进大门就看见陈嫂的神情极不自然。

 发生什么事呢?楚风又发脾气了吗?君直觉的往车库望去。

 车库没车,楚风和江蕾都还没回来,那又为了什么呢?这大宅内外都充一场风雨来的气氛。

 她到了自己房门外,都明白了,君稀少的行李已经被打包放在门外,她对陈嫂扬起询问的眉。

 “张小姐…张小姐说少爷吩咐她搬进来,请…请小姐您搬到楼下去住。”

 君顿时头晕目眩地摇晃两下,幸好她站在门边,若是没有房门倚靠,她恐怕早就虚软倒在地上了。

 张青铃像只孔雀般趾高气昂地由房内走出。

 “程小姐,楚风让我在今天搬进来,很抱歉的是,你要搬到楼下的客房了。”

 君的脸色惨白,张青铃的话在耳边轰隆作响,声声震耳聋。

 “其实,这又何必呢?楚风和我只要住一间房就够了。很抱歉,因为我真的很急着搬进来,所以就没经过你的同意就请陈嫂帮你收拾行李。”

 “张青铃,你到底在胡说什么?”江蕾怒喊。

 江蕾在楼梯口就听见张青铃所说的话,她不敢想象君会怎么想,这简直像扫她出门,楚风实在是太过分了。

 君看见江蕾上来,忍不住羞辱地奔出江家。

 “君!君!”江蕾冲下楼跑过大门去拦君,只可惜她已经坐上计程车走了。

 她怒气冲天地走回二楼。

 “谁借给你这个胆在我们家闹事的?”江蕾指着张青铃的鼻子问道。

 “是楚风叫我搬进来的。”张青铃心虚地狐假虎威起来。

 “大哥?哼!”江蕾恨恨地说道。“是谁让你随意支使我家雇请的人呢?”

 张青铃也觉得场面太难堪,她恨恨地瞪着江蕾。

 “你瞪我也没有用,要是君有什么事,你就给我小心点。”

 江蕾大剌剌地走进那原本属于君的房间,那原属于君特有的青草芳香,此刻却被张青钤浓郁的香水味所取代。

 “嗯心的味道。”江蕾喃喃地批评道。

 江蕾拿起电话拨了明浩家中的电话号码,响了五声才有人接起电话。

 “喂!岳明浩吗?”

 明浩听见江蕾异于往常的语调,马上警觉起来。

 “是,江蕾,什么事呢?”

 “君刚才街出我家,她可能会去你家吗?”江蕾着急地询问。

 明浩一听便慌了。

 “糟!”他冒出一连串有颜色的诅咒。

 “你这些话到底是代表会呢?还是不会?”江蕾其实也很想跟他一起骂,只是碍于是女人的关系不好出口。

 “我的意思是…不会,君绝对不会去投靠任何人的,你们又用什么方法待她?”明浩大吼。“你以为声音大就能解决问题吗?我才没有待她。”江蕾吼了回去。

 “不要说了,我马上赶去你家。”明浩挂了电话。

 “喂!喂!”江蕾对着电话空讲。“要来就快来吧!”她说完未说的话。

 ***

 明浩的家和江蕾家离得并不算远,他在二十分钟后就到达了江家。

 “我找江蕾。”他向看门的守卫说道。

 明浩急急忙忙地街向江宅大门,差点儿就撞上了门口翘首以望的江蕾。

 “到底你做了什么事来气她?能把君气跑-定很严重。”明浩气急败坏地说道。

 “不是我…是…”江蕾也羞于出口。

 “你不要吐吐。”他急吼道。

 “唉!”她长叹一声。“我们上楼再谈。”

 明浩根本不想上楼,他想现在就谈。谈完了就可以去找君,天知道她在这种清况下会做出什么傻事?

 但是他仍然跟随着江蕾上楼,走到君的房门外,看见地上整理的行李,江蕾才开口对他说道:

 “我哥让那个三八女人搬进来住。”她小声地说道。

 “什么!”明浩不敢置信。“这也难怪君会气得连样东西都没带就冲出你家。”

 “她气的不是这个。”江蕾嗫嚅道。

 “那…”明浩不解。

 “她气的是那个三八女人将她的行李打包丢了出来。”

 明浩听呆了,就算是泥人儿也行些土,何况是人呢?君此刻不知伤心成什么样子了?

 “你大哥不但冷血还没行人件,我要是看见他一定要打死他。”他恨不得楚风现在就出现在面前。

 没想到天从人愿,楚风就选在这个时间回到家来,明浩看见他就有如看见仇人一般挥拳相向。

 楚风当然也不甘示弱,两人马上扭打成-团。

 “你们给我住手!”江蕾在一旁徒劳无功地喊着。

 算了!等他们打累自然就会停手,她心里想道。此时张青铃也由房间出来探看嘈杂的原因。

 “岳明浩,你这只疯狗没事到我家来撒野干嘛?!”楚风跳开,气吁吁地说道。

 “他妈的,你胆敢骂我是疯狗!自己做错了事还不承认?”明浩气极了破口大骂。

 楚风险险地闪过明浩一记直拳又说:

 “我做错什么?我们先停手,如果你能说得让我心服口服,我一定坐下来让你好好狠揍一顿,毫不还手及抗拒。”

 明浩缓缓放下了手,他愤怒地盯着楚风说道:

 “好!我待会儿要打得让你爬不起来。”

 楚风不理他无礼的言语,只好自己被打得青紫的下巴淡淡说道:

 “请讲!”

 岳明浩看着张青铃说道:

 “你让这个女人搬进君的房间,故意气跑君!”

 “气跑君?”楚风的心在剎那间紧缩成一团,几乎令他窒息。

 “当然,那个女人将君的行李都丢出门外,还死皮赖脸赖在『你』家。”江蕾口。

 楚风的目光落向君的行李,而后向门边的张青铃,她被楚风冷冽如剑的目光吓得颤抖起来,刚才那不可一世的样子不知到哪儿去了?

 “我…你说…我可以搬进来的,所以…”

 “我让你住进这个房间了吗?我让你自作主张替别人整理行李了吗?谁给你这个权力赶我的客人出门的?”楚风字字冰冷。

 “我…我…”

 “你现在马上离开我家。明天,我会请人将你的行李排在你门外,以后我不希望再见到你。”

 “楚风…”

 “再见!”楚风打断地所要说的话。

 江蕾在一旁拍手道:

 “让你尝尝君刚才所受的滋味!”

 张青铃被两个佣人“护送”出江宅大门,楚风-见她离开视线,忍住心中对君的关怀,冷漠地对明浩说:

 “就算我家发生了什么事,也轮不列岳先生您亲自手,您这样气势汹汹地登门拜访,是不是太逾矩?”

 “他妈的,你这人实在太不受教,我今天…”明浩气得又骂起话来。

 江蕾霍然发现君的行李中有-件熟悉的行李,她转念一想,便去试着打开那个行李箱,一面对楚风说道:

 “大家都不可能赞同你今天的行径,你折磨她也应该告一段落了,我一直在想,当你发现你一切的报复行为都是建立在顽固的错误上,那时候…”江蕾掀开行李箱。

 “你该怎么办?”倒过皮箱,江蕾让箱内的衣服出来。

 楚风死命地盯着那件久违的白纱礼服。

 “这…这是…”

 “这是一个倒楣的姑娘被我这个莽汉撞伤时所穿的衣服。”明浩苦涩地说道。

 楚风像失去了站立的力量跪倒在箱前,他不敢相信,岳明浩在说的是…

 “不,我找过附近所有的医院…”楚风抓起箱中残破的礼服,手指颤抖得几乎不象话。

 “显然你找的并不够远,君在医院反复住了将近一年的时间。”明浩嘲道。

 她说的是真的。楚风紧紧地抓紧礼服举至口,悔恨和自责的痛苦撕裂他的心肺。

 “这是她的宝贝纪念物,如果你要报复--”江蕾干笑数声。“今天可是成功了,因为她被伤得不顾一切地逃走了,连这只箱子都忘记带。”

 楚风像被长鞭打过颤抖不止。他走了君,这是上天的玩笑吗?明浩凶恶地近他。

 “现在你愿意相信她了?就凭这件破碎的礼服和上头洗不掉的血迹?证据会不会太薄弱了呢?”

 明浩恶意地看着楚风沉痛的脸,他是应该后悔!君所受的伤何止他此刻的千百万倍?

 楚风抚着礼服上的污渍,想到自己是如何狠毒地嘲笑君受伤的腿,他恨不得一头撞死。

 “你撞伤了地?”楚风想要明白这堆丝。

 明浩睑-黯。

 “我撞伤了她,差点害她连-条小命都赔上,她却从来都没有指责过我,这么善良的女人,别人十辈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…”明浩抓住楚风的衣领。“你竟然不知珍惜!”明浩愤然放开他,楚风顿时倒坐在地上。

 楚风的脑中嗡嗡作响。真讽刺,当这世上唯-值得他爱的女人终于符合他的理想时,他却失去了地。

 “君!”他痛苦地将头埋入礼服中。

 江蕾看到楚风掩不住的难过,不觉心中大恸。可是,忽然间,她看到那只皮箱有个暗袋鼓起,她好奇地说:

 “让我看看这儿装些什么?”

 皮箱拉炼很紧,江蕾好不容易才拉开拉炼。剎那间,一大堆雪花般的信件张张散落下来。

 “这些信…”楚风激动地哽咽道。

 明浩也认得这些信件,只有江蕾胡涂,奇怪这两男人为何看见这些信件就疯了似的。

 “噢!”江蕾豁然了悟。“这是君的男朋友打她受伤那段时间写给她的信。”她突然住口,因为江蕾没有办法将那痴情男子和自己大哥联想在一起。

 明浩冷冷地看着那些信,觉得楚风更该死了。

 “是的。”他回答江蕾的话。“这是她要求我替她收回来的,在那段艰苦的医院手术和复健中,这是支持她活下去的支柱。”

 楚风紧闭双眼,心痛的泪水由眼角滑落。

 “她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他嗄道。

 明浩冷眼旁观,他对楚风连最基本的好感都没有了。

 “因为她当时伤得很重,不想拖累任何人--尤其是你。但是,我们一直抱着希望,直到…”

 “直到什么?”江蕾问出了楚风的疑问。

 “直到六个月后,医生残酷地宣布她残废,将终身瘫痪…”

 “也就是她写信给我的当时。”楚风无力地双肩垂下。

 “你很聪明,她知道自己没有希望时,她要求我给她纸笔,让她写封信寄给你。”明浩深一门气又说:

 “在整个过程中,她都异常的勇敢,君度过了许多凡人所不能忍的痛苦,而在--”

 明浩觉得有股气梗在口。

 “而在那一天,只是提笔写信给你,这区区的一件小事,她却哭得像个孩子,有几次我都怕她会哭晕过去,就这么短短数行而已,她却写了整整一个小时。”

 明浩重重地叹了口气,想到当时的情况,他也觉得心中酸楚。

 楚风忆及自己曾以那封她以血泪织成的信,当作伤害她的利器,泪水从心最痛的深处榨了出来,前的金盒像刀一样猛戳着他,刺得他鲜血淋漓。

 他紧抓住前的金盒,不加考虑地用力-扯,扯断的金炼在他颈间留下一条鲜明的血痕。

 “大哥…”江蕾惊叫。

 楚风推开江蕾探看的身子,跌跌撞撞地起来朝岳明浩走左。

 “她为什么宁可相信一个陌生人而不相信我?我爱她!我不会抛弃她,我所有的世界均以她为中心而转动!”他悲痛地吶喊。

 “我不相信你,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,或良知未泯的人都不可能对君做出这种事。”

 明浩环顾那些打包的行李。

 “请另一个女人来取代她!真是好主意!你是一个冷血的天才。”

 “天啊!”楚风沉重地哭了出来。

 “你可能在看见她当时的悲惨情况时,就会当场一脚踹死她,省得自己麻烦!”

 楚风又摇晃起来,他对君不留情的残忍伤害,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。明浩凝视着楚风冷笑道:

 “江公子,我要修正一下刚才所说的话。您的辩才无碍,可能连脚都不用抬,只要动动嘴皮子,就足以杀死地了。”

 楚风再次重重的跌跪在皮箱前,这是一个残酷的恶梦吗?他明天起会一切恢复原状吗?

 “君!你为什么那么傻?”楚风呜咽道。

 明浩近他。

 “是的,她是很傻,傻得在多年以后,明明知道你已经变了,还将自己送上门任你宰割。”

 楚风突然站起来和明浩面对面站着。

 “我该死,你不是想揍我吗?你打呀!求求你打死我!求求你!”

 楚风愈近一步,明浩就愈退后一步。

 “你疯…你疯了吗?”明浩说了一句笨话。

 “我疯了?”楚风仰天大笑。“我是疯了,只有疯子才会这么无情地对待自己所深爱的人。这是天谴,天惩罚我失去君。”他的笑声比哭声还难听。

 江蕾也害怕了,楚风的表情和神色都异常,太吓人了!

 “够了!明浩!别再刺哥了!”她推推明浩道。

 明浩甩开江蕾,这口气他不吐不快!

 “这不是天谴,这一切都是你亲手造出来的,我常常在想,君深爱的男人必是人中蛟龙,所以我并不赞成她不通知你,直至如今--”他话锋一转。

 “直至如今,我才明白她当初的决定是对的。今天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我看你怎么代。”明浩吼出这-段话。

 楚风被震得呆若木,君此刻会去哪儿?她在台北又没有人可依靠。

 “君没去你家吗?”他嘶哑苦问道。

 “她不可能来找我的,她的脾气古怪得很,如果要走,绝对不是只做做样子而已。”

 楚风惊慌得不知所措。

 “或者丁伟?”

 明浩气得一拳挥向他,楚风倒落墙角。

 “你还在污秽地假想君是个留恋花丛的社花蝴蝶?”

 “我那天”

 “那天看见丁伟强吻君?如果一个美好的女子老是跟一个待狂疯子住在一起,连白痴也会有信心采取行动,我不能怪他想尝试!”

 “强吻?”楚风呆傻地重复这两个字。

 另一次错误,为了这个可笑的原因,他带张青铃出席慈善宴会伤害她;晚上又带女人回家刺伤她。天啊!他到底是怎样一个混蛋呢?

 “我以为,这多年来,她一直没有社的往来是因为当初的男友太好了,将别人的好都比下去,没料到,她的眼光是这么的差。你在我眼中,根本是一文不值。”

 江蕾看到楚风的目光呆滞,气急地扯住明浩衣服说道:

 “你到底骂够了没?在现在这时候,还不快去找君?尽在此处抬杠有用处吗?”

 江蕾的-句话同时惊醒了两个人,楚风像只无头苍蝇地往外跑。

 “大哥,你要去哪儿?”江蕾大喊。

 “找君!”他跑了出去。

 他要将君找回来,然后他要匐匍在她脚边赎罪,不管多么困难,他都要找到她!楚风对天发誓。

 “一点头绪也没有,他就冲了出去。”江蕾嘟哝着。

 明浩认真地想了一下,而后惊叫道:

 “君可能会买机票走了!”

 “那我们马上请人守住每个出境的关口;请人调查每家航空公司的资料;请征信社调查她的行踪。”江蕾连珠炮地说出一串计书。

 “那么我马上去办,顺便去寻寻看她常去的地方。”明浩说做就做,马上离开了江家。

 江蕾也拿起电话,开始联络所有必须的人员。  m.eHe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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