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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 秦淮唱晚3
 二人都看到了一各豪华的大船驶近,却毫不理睬。这秦剿生多的是巨商富豪,甚至金宋两国的朝廷大员也常有到者。河上的姑娘来者不拒,管你什么身份,只要是有钱即可,表面上对些有身份的人客客气气,骨子里却也没当成一回事。似此等奢华游船,这河上虽然不多,几十上百却还是有的。

 来船靠近后,一个管家打扮的人在船头喊道:“是哪位姑娘在弹琴?我家老爷想请姑娘上船一叙。”

 若雨不答话,手上却停了下来,她船上的一个侍者应声道:“本船有贵客在,我家姑娘不好失礼。便请禀明贵上,下次若有空暇,再请贵上到咱们船上听琴。”

 若雨听人问话后便即停止琴,这侍者又答得颇为有礼,按秦淮河上的规矩,无论客人是何来历,总要讲个先来后到,这来人就该掉转船身离去了才是。然而来船却并无半分转向之意,直直地朝这边继续驶来。

 “啪”地一声,来船驶近后抛锚停稳,却将一块桥板搭了过来。

 若雨脸上笑意一掠而过。向来就只有她横不讲理,今天居然遇到了不怕死的狂徒了!虽然对方肯定不知道她的来历,但居然有人敢在这秦淮河上如此嚣张,倒确是很令她感到好奇。

 “姑娘的琴声,很好听啊!那个,余音绕梁,三月不绝!鄙人早就想过来一访,奈何这几俗务身,好容易今天有些空闲,姑娘切不可拒本人于千里之外。有道是:‘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乐乎!’有什么其他客人让他走就是了,一应费用本人都包下了!”

 话语声中,一个身着锦衣。悬宝剑,手里大力猛摇着一把苏扇的中年胖子。缓缓地走上了船来。此人身重力大,不但那桥板被他踩得“吱,吱”做响,手中那把精美的苏扇亦是被其摇得直折断。

 中年胖子带着几个手下,摇摇摆摆地走近,一眼下看到了若雨的绝世容颜,猛地就呆立当场。其人话语中大掉书包,却是狗不通。正值初,却拿着把折扇猛摇,得意洋洋地附庸风雅。而其动作闷重。步履蹒跚。明显是身无武技的寻常人,若雨和李丘平均是大感好笑,却都默不做声。且看他有何表现。

 中年胖子呆了老半晌,直到身边下人回过神来推了推他,这才从美中清醒过来。他面红光,语带兴奋,转而对李丘平道:“那少年,你这便走吧,休要耽误了老爷我听琴。”

 李丘平一楞,这死胖子说得理所当然,底气十足,好象真是他才是正主,而李丘平才是来打搅他的一样。

 李丘平不怒反笑“这个,老爷!似乎是本少爷先到的吧!有道是:‘人不知而不愠,不亦君子乎!’那老头,你这便走吧,休要耽误了少爷我听琴。”

 中年胖子听李丘平学着他地语调调侃,直气得手脚发抖。然而美当前,不失礼于佳人的道理,他却还是懂地。

 中年胖子强怒意“那少年,你可知道本人是谁么?竟敢对本使无礼,哼!”李丘平正想继续调侃,听到“本使”二字,心中一凛,说道:“不敢请教,阁下是何方神圣?”

 中年胖子又哼了一声,胖脑袋略略一偏,示意手下说给李丘平听。

 中年胖子身后站出了一人,趾高气扬地说道:“小子,你可听清坐稳了,我家老爷是大金国陛下特派使臣,前来宋国与赵构洽谈边界事务的米簿,米大人。你若省事地,快快离去,咱们老爷宽宏大量,自然不再追究。否则,等我家老爷怒了,管叫你死无葬身之地!”

 中年胖子咳了一声,故做怒视了那手下一眼“有你这么说话的吗,动不动喊打喊杀的,没的惊动了佳人!”他转而又对若雨道:“下人不懂事,姑娘切莫惊慌,鄙人可是很善良的!”

 米簿不再理会李丘平,想来这小子听到了“金国特使”几个字,那还不吓得,有多远跑多远!中年胖子对着若雨,心中却在暗想“给脸不要脸,现在吓着了吧,本来还想派个小舟板送你离开。现在,哼哼,自己游水罢!”

 若雨笑意盈盈却不搭言,却要看李丘平如何区处。

 “鞑子!”

 米簿转向李丘平“你说什么?”

 “鞑子!”李丘平冷冷地道。

 米簿狂怒。

 要知道,无论是以前的辽国,还是现在地金国,甚至西夏,吐蕃等国家,无不将大宋视为文明的起源,华夏的正统。无论宋国有多么弱,只要它还存在,那就代表了先进地人类文明。

 因此,周边国家或多或少都存在着一种文化上地自卑感。无论辽,金,西夏,吐蕃,大理。最恨的不是宋人骂他们辽狗,金狗什么的,而是称呼他们为”蛮人!”

 “鞑子”这两个字本来地意思是指的鞑靼,指的是塔塔儿人,就是鞑靼人。但宋人无知,只知道这两个字是其他游牧民族的代称。以宋人在文化上的高傲,自然将游牧民族视作了野蛮人。所以这两个字也就成了等同于”蛮人”的贬义词。

 米簿心慕大宋文化,无论言行举止,无不模仿宋国的文人,因此尤其受不得人家称他为”蛮人!”

 “混蛋!给我把他扔到河里去喂鱼!”米簿眼凶光,对着几个手下喝道。

 几个人正要一拥而上时,李丘平忽然举起银筷击节而歌。

 “怒发冲冠,凭阑处、潇潇雨歇。

 抬望眼、仰天长啸,壮同烈。

 三十功名尘与上,八千里路云和月。

 莫等闲、白了少年头,空悲切。

 靖康,犹未雪;臣子憾,何时灭。

 驾长车踏破、贺兰山缺。

 壮志饥餐胡虏笑谈渴饮匈奴血。

 待从头≌拾旧山河。朝天阙。”

 歌声方起,一众人连那米簿无不出错愕的表情。定定地呆在当场,有个人刚刚跨出了半步。一条腿还在半空之中,这一定之下。整个人“砰”地一声直直摔倒在船上。

 这是一首气壮山河、传诵千古的名篇。表现了作者大无畏的英雄气慨,洋溢着爱国主义**。绍兴六年,岳飞率军从襄出发北上,陆续收复了洛附近的一些刚县,前锋北宋故都汴京,大有一举收复中原。直捣金国的老巢黄龙府之势。但此时的宋高宗一心议和,命岳飞立即班师,岳飞不得已率军加到鄂刚。他痛感坐失良机。收复失地、洗雪靖康之地志向难以实现。在百感集中写下了这首气壮山河的《江红》词。

 李丘平有感行刺完颜宗弼不成,而今内力尽失,竟有虎落平之意!想当无论左启弓亦或狼神。无不将他当作了生平大敌,就是权倾天下地完颜宗弼也誓要杀他于金国之地,重视之意,溢于言表。

 而今这米簿不过是金国之使,在这秦淮河上竟是视他如无物,不由得李丘平不心生愤慨。他虽然暂时失去了内力,那那精神力比之以前却是大有进步,几乎已经达到了神由意起,随心所的地步!

 李丘平击节间,忽然向旁边河面一指。

 “嗵,嗵”几声,除了米簿,几个下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跳进了冰冷地河水中。

 “你去死吧!”李丘平唱完《江红》,站起身来,对着米簿冷冷地道。

 米簿脸上出了痛苦的挣扎之,而右手却似不听使唤一般出了上的配剑。米簿一面出恐惧之,一面不由自主地缓缓将提剑的手抬了起来。米簿心知不妥,极力想控制住自己的手,但脑中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呼唤“死吧,去死吧!”

 眼看着那柄极是爱护的宝剑,一寸一寸地朝着自己颈间划去,米簿止不住心底里地恐惧,全身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,但肢体不受控制,却连倒地的力气也没有!

 眼看那米簿就要死于自己的剑下,若雨眉头微皱,就起身。

 “滚!”李丘平喝道。

 米簿闻得这一声“滚”字,忽然间整个人瘫软了下了,倒在了船板上。

 米簿略略试着动了动手脚,发现身体又可以控制了。回想起刚才险些自杀,浑身又象打摆子一样颤抖起来。

 “还不滚吗?莫非特使你还想打搅少爷我听琴?”李丘平冷冷地看着米簿。

 米簿再不敢正视李丘平,艰难地站起身来,一步一步向自己地船挪去。好不容易回到了船上,却发觉全身衣已然透。

 “幻觉,是幻觉,一定是幻觉!”米簿一面让船夫赶紧开船,一面喃喃不休,而李丘平恶魔般地形象却被他牢牢地记在了心中。

 李丘平打发了米簿等人,转过身来,却发现若雨正在象看外星人一样地看着他。

 “你是妖怪吗?”若雨的眼神和表情终于现出了”人”的味道。

 “可能是哦!你怕吗?”李丘平坐了下来笑着答道。

 若雨这个人很是神秘,不知是仙或妖,永远都是一付笑意。那看似触手可及地绝代风华,其实却不知是在何处夭涯。她虽然似乎和李丘平很亲近,但李丘平总觉得那只是一具躯壳。只有在那次与她灵魂接触的时候,才让李丘平觉得她是个人。而外表上也能给李丘平感觉象是个,人的,这还是第一次。

 只是一瞬,若雨便又恢复了笑意盈盈的表情,递了一杯暖茶给李丘平,不答反问道:“这个就是威震江湖的惊神大法吗?”

 “是惊神大法,威震江湖可不敢当!”李丘平接过了茶,一饮而尽。

 若雨拨了一下琴弦道:“李少侠谦虚了!似这般神奇的功夫,说是威震江湖可还贬低了它。你们正派中人总是说咱们行事狠辣,武功门,可还有什么武功能比李少侠的这路惊神大法更加乎的呢!看来咱们真是要请李少侠来做这派的掌门人才是!”李丘平汗然,正接言,若雨却又接着道:“少侠毋要介怀,若雨不过开个玩笑而已。不知少侠方才却为何不杀了那米簿呢?”

 李丘平早习惯了她的跳跃式说话,听这若雨又开始一口一个少侠的称呼自己,不知她是什么意思,便答道:“这米簿毕竟是金国的使臣,且不论两国相争,不斩来使。丘平虽然恼其无礼,但其人并无取死之道,我辈既自诩侠义中人,岂能滥杀。更何况…”

 李丘平说到这里停了下来。

 “更何况什么?少侠为何不继续说了?”

 李丘平看了若雨一下,接着道:“此时我大宋新得河南陕西二地,兵粮皆未完备,实不宜与金国开战!那完颜宗弼素有野心,此次归还二地,绝不会甘心!只要是略有借口,马上就会寻机开战。丘平一江湖中人,焉能为一己快意,而为家国天下惹出若大祸事!”

 若雨屈指一弹,那瑶琴传出一声清音“少侠难道认为咱们不去惹事,那完颜宗弼就不会前来寻战了么?”

 李丘平摇头道:“当然不会,以那完颜宗弼的个性,金国侵宋只在年间。但此时拖得一阵便是一阵,只要再有段时,相信韩,岳,吴等将军也定然不是等闲之辈,必料得此一役绝不可免,也定能做好了准备。”

 若雨听完低头不语,李丘平有些莫名其妙,却也不好再说话,便陪着她发呆。

 过了良久,若雨抬起头来道:“李少侠,夜已深,这便请回吧!”

 李丘平点点头道:“也好,劳烦小姐相送了。”

 若雨语气转冷“来人,送李少侠回去。”  m.eHe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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